中腾涌的痛苦、胆怯、仇恨、期盼，搅扰得她一时半刻也不得安宁。她满是戾气的仇恨对着杜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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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太爷苦婆心地劲红姑：

    “我们妮儿，我们妮儿没得一对不住你这姑儿啊！！这妮儿打小心恁地好，就瞅了你娘的照相一回。她在那啥人生地荒的地界儿上, 她一打就认来你。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妮儿, 一不嫌恶你, 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给你找大夫看病瞧伤, 还给你买房置用人。我们妮儿没得对不住你的啊……

    “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有没得人？！她是你亲孙女，我不是你亲姑娘？！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儿，我就是那粪坑里的蛆，你来瞭也不想瞭我一，还想着远远打发我走！你这个老畜生，是不是满肚在想，我最好在外面无声息地死个净，免得败坏你的门，玷污你白白净净的宝贝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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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杜太爷颤颤地扶着椅背，弯膝盖窝要朝女儿跪。

    “随你叫我骂成臭狗屎, 都由你骂。就算是我害死你娘, 就算我是王八, 我是该挨剐的老杂，啥都由你骂。你也不用为睢县杜氏的名声计较，你也不用为我这不值钱的老脸计较, 你好赖疼疼你侄女珍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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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霸占我娘的嫁妆，像地主打欠租的佃，把我们扒光衣裳向死里打，我落到如今这一没场，全是叫你这老/杂害的，你看着我敢想起我娘吗？我娘在黄泉地狱里等你，她等着把你剥吃喝血！哈哈哈，你等着十八层地狱吧！你这人面兽心的老畜生，你一定不能得好死！”

    随着蓄满眶的泪落，红姑歇斯底里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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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的红姑很像杜太爷发妻景氏，景氏死前仿佛就是这一模样，她是带着对他的恨死去的。杜太爷心里虚空起来。这两年他过得意气风发，想他靠着有息的孙女，晚年大可望过得好。他鲜少想起心有亏负的发妻，更难想起自甘堕落的女儿。

    世界是个大舞台

    杜太爷被人议论指戳惯了，除了想起亡妻叫他到酸苦, 大致未将红姑的咒骂认真听。他弯着脖颈任她骂发, 直到她气吁吁地住了。

    红姑的泪珠儿，在她的眶里打着转，似乎像它们的主人一样，不晓得该把这泪珠儿，是收回去好还是落去好。

    慕先生给杜太爷的五万块钱，他除却养老，想以后全留给珍卿的，现在匀来一万块给这个人，是他自我斗争良久，狠心咬牙的决定。依着他真正的想法，五万块他了不得个几千，以后要全留给珍卿的。

    “人家要晓得她有你这的姑儿。那从粪坑里沤蛆的脏话儿, 都要捡起来望她上丢。妮儿有今天的成不易，她吃苦受罪的血汗, 才混到如今的成。红啊, 算你爹我求你, 求你行个好儿, 你离她远远的行啵, 我跪来求你行行好, 你莫来害这个妮儿，行不行？”

    可是看着颠狂哭骂的红姑，杜太爷有一阵恍惚，但想到她曾摸爬打过的营生，他连忙别开看她的神，心里一阵阵涌厌意。想他睢县杜氏繁衍百年，男的不曾为，女人不曾为。若是叫人晓得红珠有过那营生，他后半辈再也抬不起，永远叫人戳着脊梁骨骂，那他还活得什么劲！

    杜太爷将亲女视如蛇蝎，他意识忘却了她，人生规划也撇开了她。可是红姑还没有忘记。

    作者有话说：

    ……

    海宁某个宾馆的房间, 暌违多年的红姑与杜太爷，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女温。杜太爷直打发红姑走，把她刺激得绪失控, 一直对他詈言骂语不休。

通后觉得也好，就当没有生过她这个女儿吧！

    “杜xx，你这该千刀剐了的老畜生。你几十年在外鬼混，何曾过我们娘儿几个，我娘叫个丫养的舅舅，欺负得躲在被窝里直哭，你背着你的王八壳，在哪儿缩着你的王八脖！你把爷留的钱蹬踩光了，倒想回来当爹相公，我娘就是叫你活活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