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跟小妹，与对二一样期望，总之，结婚是人生大事，须对护你们的亲朋好友有代，务必打起神给我好好应对，以后生乔迁之类，就随你们的意，大办小办不办都好。

    “在待人接上面，小妹比你杜叔叔许多，柢上还是一样，一样清文人的品。我猜她这些日应酬客人，心底一定不耐烦了。”

    陆浩云本不觉得二会有心结，听母亲这么讲便去找聊，二抱着孩叹气冷笑，说吴家人是自作自受，她怎么会怪亲弟弟？其实小英的满月她不想大办，谁知吴家人耳朵那么，听到消息就说来庆贺囡囡满月，伸手不打笑脸人，二难说我不许你们来。别说吴二跟吴家疏远，连吴家人用心结的元礼、仲礼，都不知如何亲近这些本家。

    陆三哥比母亲更了解珍卿，自然晓得她在自忍耐，忍耐这么繁复忙碌的婚礼。本想这天晚上好好陪她，不想又有一件无聊的事。

    事是这样的：谢公馆自诩为埠上清白商家，生活在这鱼龙混杂的海宁城，虽不免跟帮派分虚与委蛇，却不屑真正跟他们搅和在一起。本城帮派目多从底层上位，讲究人面、排场却也狡猾世故。谢公馆儿女喜宴不请他们，他们会装作不知以全颜面，事就心照不宣混过去。但也有忘乎所以的狂人，竟敢对着小报记者大放狂言，说谢公馆若不给他发喜帖，他就带着帮众冲会场，砸翻贵公小的喜宴。

    陆浩云不怵这小目，却也得找人问问怎么回事，看那人只是还是真有计划。这天回到楚州路小妹已睡了。

    翌日，珍卿读报也看到这消息，她心反又无可奈何。

    婚礼最终铺排得如此盛大，最初是杜太爷不甘心低调，本质上实由于谢公馆家大业大人面大。他们无论生意还是慈善，与珍卿和杜教授纯文人不同，外场人讲究场面、人面、面，这些都现在人来往中。

    珍卿能够理解并谅一切，但她没有神仙的清心药，久应对人不了正事，自然而然地心生厌意。

    珍卿没打采的一天，从早餐与读报开始。而被狗吓得在家窝三天的杜太爷，今天终于满血复血，神奕奕地跟珍卿说，叫她陪同去明华酒店看亲戚，人家远而来他却缩在家，实在太说不过去。

    祖孙两个人吃完早饭，珍卿没一刻钟就收拾好，随时可以向明华酒店发。早饭时就兴匆匆的杜太爷，却磨磨蹭蹭一直不来，珍卿叫胖妈问怎么回事。

    胖妈回来告诉珍卿，说太爷刚才开门挤了手，找了紫药正在呢。

    珍卿到杜太爷门前刚要敲门，老儿从里面开门来，看他若无其事地背手来，珍卿着急地问：“祖父，伤的哪只手？伤得厉害不？不然你别去啦？”

    杜太爷颇不屑地哼一声：“挤到手指，又不是挤到脚杆儿，恁贵！”他的不屑中似有丝笑，似有似无似神秘的笑。珍卿倒没有细琢磨，看他左手撑着拐杖，看来是伤着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