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意，不至于叫你生新的误会。我在乡间受尽恶气和白，见过不少相貌堂堂却德行龌龊的人。所以，三哥，我不是以貌取人之辈。我最初喜三哥，是因你的贴用心，无论这些是不是受辈嘱托才的表面功夫，我最初遇见三哥，你已给予我难得的尊重，还有稀世的温。

    “而现在恭维、捧我，甚至说慕我的那些所谓才俊，若看见我第一次见你的形容，我想不少人会意识掩袖驱赶——就像当初四对我那样——还有些在上者会视我若无，有狗的也许还会放狗咬人吧。三哥，社会底层生活过的人，更易看清世人的真面目，我初到谢公馆对你的印象，到现在还没变。

    “三哥，你之于我，非任何人可以替代，你是三哥、是丈夫，是让我极端落魄的时候，也到浊世间善意的人。当然，这也不完全是你的功劳，是三哥你投胎投得好，母亲跟二将你教得也极好。”

    陆浩云莞尔一笑，一时间又百集，不晓得哪表最合适，只挑一挑眉老实地讲：“小妹，你没你讲得那么好，这并不是谦虚。”

    三哥语声顿了一，把珍卿拉坐在沙发上，到厨台上给她倒调制了一杯果茶，戳一麦拿来给珍卿，他也在她边坐，回想着初见小妹的那天。

    那时还被称作“赤、党”的北伐军，不日将要兵临海宁城，他正拳掌准备中取势，好好发一笔的财。所以，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囡要来，他几乎没怎么放在心上。就算母亲和他的新婚丈夫都不在，还有家和人待这件事。

    才二十的谢公馆三公，对于母亲的再婚对象比她小，对于继父小白脸却毫不知耻，心里其实抱着一份成见。但他意气风发地准备冲锋事业，就不必对家宅小事耿耿于怀；可是同样地，他也不觉得要格外关注继妹什么。

    可是母奔丧前再三叮嘱他，务必照料好杜叔叔膝唯一的小囡，陆浩云答应了。他这个人事极重信誉，就算被动地接受一项义务，他也能把面上功夫到最好，当时正好遇见大罢工，才叫人把继妹接到东方饭店。后来他成了两桩地生意，才有闲跟继妹打个照面。他的礼仪风度无懈可击，他不觉得天真的乡小囡会埋怨什么，何况就算她心有埋怨，他也并不在乎。

    陆浩云看珍卿溜着果茶，心绪复杂地坦白着：“小妹，我没你说得那么好。”珍卿丢衔在嘴间的麦，噘着嘴埋怨三哥：“三哥，我对你都不曾求全责备，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相比表面功夫都懒得的吴祖兴，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圣人，若圣人还恨自己不够完，那其他人就该喊打喊杀了。”

    珍卿这样一说，三哥就完全释然，他并不轻易在人前妄自菲薄。但小妹不是其他人。

    说完两个人都觉释去负担，然后就去洗澡换衣裳，兴兴地起晚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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