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他们行李箱都贴了签，衣裳鞋袜、书籍文稿、字画古董、仪重，还有其他的零碎东西，在每个箱的签上写得清楚，四也大致晓得三哥、小妹的习，帮他们收放东西未必称心如意，还是能大差不差的，后面的细务就由他们自己料理。

    珍卿睡了三个钟起来，三竟把四整饬得理理顺顺。珍卿的文房用和三哥的公务用，摆放时竟都迎合他们的习惯，连他们随带的餐、饮，四也都挑来置于便于取的地方；书籍只摆近来在看的，就放在起居室的小书柜上。最妙的是他们的衣裳鞋袜，四竟将三哥和珍卿的夏衣，照材质、颜、用途、审等，等级森严地分类列好，只等二人睡醒一开卧室门，就把衣服放到放到属于它们的位置。

    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业，但在四上见到这份耐心和细致，珍卿和三哥都暗暗欣加动。

    珍卿睡醒时就饥辘辘，本想就在房间吃午饭，也免了梳洗打扮的麻烦。谁料四无论如何不允许，说洋鬼繁文缛节太多，天亮相就叫人觉得他们懒惰，以后就会被他们暗地里说嚼不完，叫珍卿好歹装几天样再解放自己。珍卿说，英国人看来比国东的人还麻烦。

    四就再三促珍卿洗漱，又请穿好的三哥自行到餐厅活动，现在是女孩们的梳妆打扮时间，三哥笑一笑便阖上门自去了。

    珍卿洗漱完回来，见床上静静躺了一件中式华服，是一件织金绣的宽姜黄旗袍，绣还镶着光华蕴的上品珍珠，这衣裳是李家师娘给的，因太过招珍卿在国几乎没穿过，没想到被火金睛的四一刨来。

    珍卿坐在梳妆台上，往脸上摸了薄薄一层面霜，一边想着梳个什么那件衣服，就见四唰唰唰地，利落打开六个首饰匣——包括珍卿常用的三个，另外三个大抵是四自带的。

    就见四涂着玄青指甲油的葱指，在首饰匣上像拨琴弦似的，将六个匣虚虚拂一遍，就中选一条赤金的嵌珠项链，另一只手又挑一只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镶宝的黄金镯，一对金手镯递在珍卿手里，就手又取一件缤纷的冠。想当初大禹乘龙巡游九州，都未必像四挑首饰这么利落。

    珍卿看得是叹为观止，想一想，自觉把四挑的衣服穿好，想着自己卷个发髻吧。可四对她的自制发髻不满，过来把她的发髻打散，三两就把珍卿的发髻好，还问珍卿要不要煎个时髦的发型，珍卿表示她还是免了吧。

    一切都收拾好，就把四给她挑的首饰上。

    珍卿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原以为搭近系的首饰，她整个人会金灿灿、黄橙橙的，不料行上还有神，糟糕的气都提亮不少。四兜着她的瘦，还算满意地她的脸颊：“还是你底好，才经得起天天胡穿，不然我在街上只当不认识你。瞧瞧，这才是女人家该有的媚矜贵。”

    珍卿并非不懂得审，只是她的心思飘不到这上，但还是发自肺腑地恭维四：

    “我的好，你的时尚品味，我是拍难及，你的手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是小时候就晓得的。果然叫你给我一装扮，简直脱胎换骨了。还有，你今天这一在码亮相，我一见就觉得赏心悦目，你看码上多少人看你，只是我们的步伐太仓促，没给个时间的，让我好生夸一夸你，现在才有机会夸一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