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觉得一切可知不可知的事都无聊得很。

    珍卿独自一人坐了不知多久，保镖黄先生轻声跟她说：“五小，你一天脚没沾地，米不，铁打的人怕也不住，这里自有牧师和唐先生、朱小，你还是回谢公馆吃饭歇一歇吧。”女保镖妮儿和孟筝娘，也一边无声落泪一边左右围护着她。

    后来回想这时慕先生离世的景，珍卿也说不清这个时候想过什么，黄先生说她这时莫名其妙地说：“若是送慕先生一盆极品的九节兰，他会不会一兴，病也上就好了？”据黄先生自己后来说的，当时听她说了这句没没脑的话，她周围一群保镖都骇然地看着她，很怕她伤心过疯了心，就地让医生快给她瞧一瞧。医院给她一看说疲劳加上伤心，才有这样暂时的意识错，一定要叫她上吃饭睡觉，实在不行可以打一针要她睡。

    这之后怎么回的谢公馆，怎么吃的饭怎么躺上床，珍卿后来一也想不起来。她不由己的昏睡的时候，不晓得三哥在星汉市急得要疯，打电报说要回海宁来接她们，可是楚州星汉也暴雨雷电之月，从星汉回海宁的军机也要看天气起才能飞，而从星汉回海宁的船快也三天时间，但陆三哥现在也已经顾不得了。

    吴二终于从众仁医院回来一趟，看着珍卿睡得昏天暗地，两团青黑太明显了，她这些日没一刻歇，整个人忽然之间瘦得吓人了。能把作成这个样，不外是劳累少加焦急伤心，吴二自己就能同受。

    她给弟弟浩云打了一封电报，告诉他慕江南先生逝世了，小妹终究要等到慕先生葬才走，她会陪着小妹把这些事料理完毕。并且力劝弟弟现在千万不要回来，现在他从星汉回海宁太艰难不说，丢星汉那一大摊事怕上就得起来。现在海宁几乎每一日都有雷雨，来和去的飞机现在都不敢飞了。浩云若乘船返回这天气少说要三天，若是恰巧跟已经离开的她们错过，两里恐怕都是悔之莫及。吴二叫弟弟安心在星汉等候，慕先生的葬礼一旦结束，她们总有办法迅速脱离的。这天夜里，吴二连发三封电报叫他不要回来。

    吴二转又跟妹夫翟俊商量好，务必留意离开海宁的船和飞机，待慕江南先生葬礼一结束，她无论如何得带着小妹迅速离开。公民党在海宁的防御力量也在收缩，那些留来准备与贼寇决以死战的，是真正愿意杀报国的血男儿，贪生怕死只想捞军功的人见势不对，能申请调走的早把自己活动走了，调不走装个绝症也要从前线来。

    珍卿难得睡了一个绵的觉，一大早还是被隆隆的炮声惊醒了。唐兆云特意来谢公馆歉，说他们在报上看到慕先生的讣闻，不知珍卿正在伤心难过时，她代表全家表示对慕先生哀悼，也劝珍卿务必珍重节哀，尽量快  离开。

    送走赶着登船的唐兆云一家，谢公馆的电话不歇气地一直响着。多是在报纸上看到慕先生讣闻，看见珍卿也在治丧委员会之列，一面询问她为何还未离埠，一面也同珍卿表达诚挚哀悼，并劝她节哀顺便，不要过分哀毁。那些在外省的故旧相识们，也纷纷致电表达同样的意思。

    先时珍卿还自己接听电话，克制得地回应大家的问候关怀，后来又看到不少类似主题的电报，她就发展到电话也不想听，电报也不想看。

    慕先生的遗陈列在万殡仪馆，珍卿吃了早饭去的时候已经是九钟。她睡了一觉又勉力吃了不少东西，也并没有显得力充沛一些，反而憔悴羸弱得让人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