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哪里肯把葫芦给他，只：“我的意思是，我留在此徘徊，只因佩佩跟爷爷在，只是今日后，我是要离开了……”

    “哦，你要去哪儿？”

    “总之不能再呆在羁縻州，我不想给将军惹麻烦。”

    薛放：“去中原？京城？”

    “京城人多杂，亦是不便，或者……去北边。我从未见过北地风光。”

    “这倒不错！”薛放笑：“只是你小心，北边儿风大雪冷，怕把你这南蛮的耳朵冻掉了。”

    韩青大笑，仰又喝了两。

    看的薛放馋，想再喝一，又到底没声。

    韩青却瞥着他腰间的搭帕：“你这次回京城，可要带着你相好的姑娘？”

    薛放正摸豆，似乎摸一把就等于喝了一酒似的，得到些许安。

    闻言，他睛直眨：“你说什么……相什么好？”

    韩青向着他的搭帕努了努嘴：“那不是你心上的姑娘送的么？人家送你这个，自然是两相悦了，你既然接了，便是想许人家终，你总不会也学那些浪纨绔，回就不认了吧？”

    薛放低一看：“你、你说这个？这……这不过是个袋。”

    韩青：“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袋，是我们摆夷的定搭帕。是女孩送给男的，女有郎有意才会彼此相送，一旦互相接了，就是定了终，从此不可再跟别人好了。你竟不知？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我……我……”薛放一接一地咽唾沫。

    他不知要说什么好，心里忽然浮现当初自己在墟上买这搭帕时候，那摆夷女着急跟自己解释的样，她当时试图说什么“姑娘”之类的话，但他没心思去理会，丢银就走了。

    韩青望着他的模样，一笑，又喝了酒：“你也是有趣，难就没人跟你说过？”

    薛放的睛都直了。

    自从他来小弥寨观礼，寨里的那些枝招展的少女们不住地打量他，频频望着他笑，接耳，指指，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害得他以为自己哪里仪容不整了。

    而那些年纪大些的老者，却向他竖起大拇哥。

    更有甚至，一只手对着戚峰另一只对着他，满面赞许地连连。

    薛放猜测，兴许老者们是在夸他跟戚峰都是巡检司的之类，总之看他们没恶意……便也跟着了这样的手势，引来大家一片腾。

    他还以为自己这乡随俗察言观的本事登峰造极。

    如今回想，哪里是那个意思。

    还有，当初那些关于杨仪有什么相好的言，原来始作俑者竟是他！

    想来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只是不晓得，杨仪到底知不知这搭帕的意思呢？

    看她整天背着不离，又那样喜，似乎……

    应该是不知的。

    还是不知的好，这毕竟是女送给心上人的。

    一想到杨仪，薛放的神重又黯淡了来。

    他将酒葫芦夺过来，不由分说将剩的酒一气喝光。

    韩青忍笑：“莫非是懊恼自己错接了人家姑娘的心意？倒也不打，你是外族人，细细地去跟人解释也就罢了，又有戚峰在此，不至于拿我们的规矩为难你……不过，如果你占了人家姑娘，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什么占了……又什么姑娘！我倒是盼着是个姑娘。”薛放低，望着火堆，嘀咕：“不不，我现在也不求别的了……至少，还是个活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