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抱着小林就跑屋里脱去了。小林没想到他这么急，想要挣扎又不是对手。人在床上先是嘻嘻哈哈的笑，再是吱吱哇哇的叫，直闹了一个多时辰才风停雨收。小林歇了片刻，便又穿整齐了去活；顾承喜则是架着二郎叼着好烟卷，半躺半坐的大爷状，把小林支使得团团转。顾家先前的听差，已经被他辞了，现在小林成了家的人。因为家里没外人，所以他敢在房里野调无腔的胡说八，撒野撒得十分痛快。洋洋得意的自自擂了一通之后，他开始挑小林的病：“我说，你怎么不啊？”

    小林在门伸了个脑袋来：“我不？我比去年了半寸呢！”

    顾承喜嗤之以鼻：“看你这个小崽模样，将来肯定是个挫货！”

    小林气了个直眉瞪，又吵不过他，只好愤愤的一拧细脖，转了往外走。

    顾承喜在家是天喜地，霍相贞在家却是一派惶恐。他给白尼活动脚踝，结果力气没控制住，了白尼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一嗓嚎来，差震碎了他的心。两只手立刻就抬起来了，他大睁了睛去看白尼。

    白尼闭了睛仰起，仿佛快要疼到全搐。他的脚踝已经僵得不能动，唯一的治疗方法便是每天活动。他不动的时候，已经是骨疼；一旦动了，比骨还疼。从早到晚，他总像是在坐老虎凳。额渗一片冷汗，他只觉自己的脚踝方才险些被霍相贞连骨带的生生掰开了。

    他的左还搭在霍相贞的大上，可是霍相贞抬着手着腰，万万不敢再碰他。抬起右一脚蹬向了霍相贞，白尼痛不生的暴怒了，哑着嗓对他吼：“说了不用你，你偏要动手！你个笨，你别碰我！我都快要疼死了，你还故意折磨我，你走！你回保定去！以后不许你回家！不许你回北京！”

    霍相贞缓缓的起，轻轻的将他左放到床上。白尼已经很久都没穿过西装了，上总是一单薄柔的丝绸褂。宽松，皱的向上卷到了膝盖，右小还是原样，笔直纤细，肤绷着透亮；左小的形状没有变，然而肤上浅浅的印了许多疤痕，看着几乎斑斓；左脚的脚趾也微微蜷着，是缩了。

    霍相贞坐到了床，把白尼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白尼还在怒不可遏的大叫，一定要让他回保定。叫了一阵之后，他累了，脚踝的疼痛也慢慢轻了，他疲惫不堪的闭了睛，这才算是安静了。

    霍相贞低亲了亲他的额，又叹了气：“是不是闷得慌？我带你去逛逛？”

    白尼摇了摇：“不，我才不去让人笑。”

    霍相贞又问：“那我叫一卷电影片，让人到家里来给你放电影？”

    白尼继续摇。

    霍相贞想了一想，最后了决定：“走，我带你去吃顿西餐。”

    霍府是有西餐厨的，想要吃西餐，本不必特地门。白尼知霍相贞只是想让自己见见天日和人，但是依着他的本意，他真不想见。很勉的洗漱穿了，他不肯当着外人的面走路，所以霍相贞让人用椅把他推了去。

    白尼与世隔绝得久了，自认为已经成了怪，不能见人。但是今天了一趟门，他发现自己虽然也惹人注目，但还没糟糕到招人指笑骂的地步。他的左膝盖依然僵着，忍痛极力的将弯曲了，他自知站有站相是不可能，所以拼了命的想要坐有坐相。

    一顿西餐吃完，他大了胆。在雅间里对着霍相贞小声笑：“大哥，我明天还想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