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了一层纱，肩膀大全是若隐若现。手里托着扁扁的一小盒胭脂膏，她大大方方的走到霍相贞面前，活泼的笑：“霍将军，您不要动，我给您涂一颜。”

    说着话时，她用涂了鲜红蔻丹的无名指在盒里一蹭，随即向霍相贞伸了手。霍相贞晃着脑袋一躲：“什么东西？”

    女郎莺声呖呖的笑了：“胭脂啦！只涂一，否则嘴没颜。”

    霍相贞知她西洋化到了极致，不避男人，所以闭了睛仰起脸，任她用指肚轻轻涂抹了自己的嘴。及至女郎收了手，他睁开睛，先是严肃的对着女郎一：“多谢。”然后又对从戎说：“带莫小去客厅休息。”

    从戎着一笑意，带着女郎走了。片刻之后回了来，他低声笑：“大爷，您也真是的。人家莫小主动凑到了您面前，您怎么还把睛给闭上了？”

    霍相贞喝着冰镇过的龙井，理直气壮的反问：“她都穿成那样儿了，我能看吗？”

    从戎似笑非笑的说：“大爷，人家穿成那样儿，就是为了让您看的。”

    霍相贞把茶杯往手边一放：“你啊，专在这些事儿上明！”

    从戎拎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其实您和她个朋友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玩腻了，两个钱打发她回上海，一儿麻烦也没有。”

    霍相贞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行了，我不扯那个淡！”

    从戎走到霍相贞边，一手着桌面，一手扶着椅背，俯侧脸去看他：“大爷。”

    霍相贞抬看他：“嗯？”

    从戎微微的一笑，声音极轻极低：“您谁也看不上，就看上我一个人了？”

    霍相贞望着他，没言语。

    从戎笑的不再追问，转而伸手用拇指一抹他的嘴：“大爷这儿胭脂啊，全就着茶吃了。”

    霍相贞了一气：“你——”

    从戎先他一步的笑了：“我跟大爷闹着玩儿呢！”

    霍相贞直视了他的睛：“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又了？”

    从戎捻着拇指上的胭脂，迎着他的目光笑而不语。指间的胭脂膏略有一黏，像大爷微微汗的。

    三天之后，电影拍摄完毕。而到了中秋节这天，从戎把电影胶片和放映机全搬运了霍府。将园里的一座厅改造成了放映厅，他恭请大爷先睹为快。

    霍相贞从来不看电影，然而今天早早的吃了晚饭，他比从戎还要先到一步。从戎厅之时，他正站在半面墙大的银幕前，伸手摸那糙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