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肺痨。”

    安如山闭了嘴，脸上忽然现了哭相。嘴渐渐抿成了一条线，他用鼻孔重重的了一气，随即问从戎：“秘书，你能不能给我们儿好西药？这队伍里的军医都他妈跟兽医似的，正经药也没有。药汤不事，我那个娘们儿吃过多少副药，全没用。”

    从戎听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试探着说：“安军，你信不信我？你对我要是信得过，那让大帅跟我回趟天津。我有我的路，能带着人来，也能带着人走。这儿离天津才二百多里地，连山带坐车，有个一天也就能赶到了。到时候我把他悄悄的往家里一藏，再把泰勒医生从北京叫过来，给他好好的诊治诊治。等到大帅恢复些了，我再送他回来。你的意思呢？”

    安如山立刻摇了：“不行不行，那太危险了。”

    从戎一咂嘴：“危险是危险，可我有法啊！起码在天津市，我绝对能保证大帅的安全——那什么，金茂生是我师父，我们关系很不错。”

    安如山知金茂生是个新兴的大混混，在租界中大开香堂广收门徒，是颇有势力的人。但天津毕竟是革命军的地盘了，把霍相贞往那里面送，先不霍相贞本人愿不愿意吧，反正他是觉比较悬。可若是脆拒绝呢，霍相贞又真是病得严重。再说现在除了从戎，谁还敢招揽他们的事？

    至于信不信得过——安如山倒是相信从戎不会把霍相贞卖给革命军。那不是人能来的事，而从戎虽然一副臣相，但应该还算个人，不至于狼心狗肺的害主。

    从戎看安如山也没主意，于是言撺掇了他：“安军，我说话没分量，大帅最听你的。你去劝劝大帅如何？磨刀不误砍柴工，若是不住，不等开战，自己先垮了！”

    安如山半晌没说话，低只是寻思，最后才迟疑着答：“好，我去和大帅说说。”

    97、战利品

    安如山了破庙，半天不来。从戎坐在外面山路边的半截树桩上，要歇歇自己这两条。安德烈暂时忘记了菜汤，像只大而驯良的兽一样，他静静的蹲在了从戎边。

    先前他以为秘书携款潜逃，和大帅是分扬镳的人了；如今再看，似乎他们还是一家。他喜看到秘书和大帅在一起，大帅自然是好的，然而在上的太严肃；秘书就不一样了，秘书笑眯眯的接地气，让人觉一切都有转圜，犯了错误也好说。垂把手中的小铁盆放在了地上，他看到秘书从中伸的小脚踝全抹了土，不抹不行，秘书太白了，着一陋衣，等于馅。抹了土也还是不像，但是用大草帽遮住脸，远看倒也能对付过去。

    在等待安如山的空当里，从戎问安德烈：“大帅病多久了？”

    安德烈对于自己的中国话又失了自信，喃喃的说话：“在天津，开始。”

    从戎叹了气，怀疑霍相贞是生生急的病。人是能活活愁死的，他在天津兵败如山倒，撤退那天，着那么大的雨，也像是“天地同一哭”。

    抬手摸了摸安德烈被光晒枯了的金发，从戎又问：“别人呢？怎么只见了你一个？”

    安德烈把抵上了膝盖：“去森林，吃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