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喜又的看了他一，接着转踏上来路，一路走得也不回——他才不死，谁死了他也不死！即便死了，他也要缠住霍相贞，让他一年一趟的送上门来让自己看！没人味的东西，自己掏心扒肺的他，他还自己一把刀！

    顾承喜希望政府尽快发动总攻，否则自己是个没记的，时间一久，怒气就消散了，就又舍不得收拾平安了！

    104、最后的路

    安如山没想到霍相贞会不声不响的忽然回了来，及至听他半路还遭了顾承喜的劫，越发破大骂，从顾承喜一路骂到了从戎——秘书是怎么回事？就由着大帅自己回来了？他怎么这么胆大心大？

    李副官闷声不吭，不敢多说。霍相贞也不解释——他不想让人知秘书今非昔比，已经敢对他蹬鼻上脸；更不能说在秘书中，自己成了个啃老本吃闲饭的过时废；至于秘书敢理直气壮的和顾承喜勾结连环一事，则是更说不。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从戎和他不再算是一家。现在想起自己和从戎最后的对话，他还会面红耳赤，像被人兜扇了个大嘴，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从小到大，从戎伺候他的吃，伺候他的穿，而他一边对着从戎肆意的闹脾气，一边着从戎惯着从戎。从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心里有数，否则凭什么把个只会家务的小副官捧成秘书？凭什么手握重兵的师们都得向秘书拍献殷勤？

    当初白尼夜奔离家，霍相贞是伤心，如今走了一趟天津，他从伤心变成了死心。也说不清是对谁死心，总之心中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如同一潭死一般，再不敢、也不想去指望依靠着谁了。

    想起顾承喜中的白尼，他又是一阵寒冷。

    霍相贞给李副官放了假，然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第四军所在的阵地。小——靠近脚踝的地方——还绑着绷带，说不疼是假的，铁齿都切里去了，怎么可能不疼？但是疼也得忍着，好在自从吃了大半瓶西药之后，气是痛快多了，伤和病总算是没有对他两面夹攻。

    远远的，他看到了老树的安德烈。

    安德烈是怕晒的，一旦晒得狠了，会一层层的脱。此刻坐在树荫的大石上，他微微弯了腰，胳膊肘拄着膝盖，手掌托着；枝叶之中透过了一缕光，刺激得他眯了睛，密的两排金睫中，珠是海洋的蔚蓝。卷曲的金发而凌，丝丝缕缕的飘在额前鬓边，让他乍一看几乎有些男女莫辨，像是电影画报上的西洋人。

    忽然察觉了霍相贞的到来，他立刻起行了个军礼：“大帅！”

    接着，他又补了半句：“回来了。”

    霍相贞背着双手停了脚步，心想小老是好看。

    安德烈迎着他的目光站直了，没想到大帅会回来得这么快，而且是一个人回来的，后没有秘书。他存了一肚的问题，但是千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中国话忽然一句都不会了，他只好窘迫的微笑，薄薄的红嘴抿成了一条线，还是个笑不齿的腼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