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和香粉的遮盖，显了苍白的本质，肤几乎薄成了半透明的纸。

    白尼是天生的手脚纤瘦，如今一张脸虽然还勉鲜艳着，一双手却是如实的先憔悴了。霍相贞的握住了他的手，控制着力气，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攥碎这一把细细的小骨。白尼疼了，但是咬牙忍着，怕他松手。

    霍相贞也是咬牙忍着。他有话想说，可又觉此刻为时尚早，没到说的时候。没到时候，就再等等。他不是信开河的人，话一，就是板上钉钉，永远都作数了。

    天要黑没黑的时候，霍相贞伸胳膊，打开了床墙上的电灯开关——伸得太了，几乎扯了。白尼脱了鞋上了床，正偎在他的边打瞌睡。他不想惊动小弟，小弟睡得正熟，小猫小狗似的蜷成了一团。因为自己个大，所以他格外喜“小”。小弟就小，小得楚楚动人，再可恨的时候也透着几分可怜。

    可惜他现在自难保，这么小的小弟，也护卫不住了。

    如此过了几天，顾承喜没再现，李克臣则是来了一趟，以着拜年的名义，任谁也挑不他的病。在病房里坐了小半天，李克臣谈笑风生的走了，依旧是一派自然。

    白尼一天一趟的往医院里跑。这天夜里他回了连宅，也不要夜宵，只喝了一碗的莲羹驱寒。宽衣解带的上了大床，他先是往被窝里一钻，然后伸脚蹬了旁边的连毅：“哎，咱们去天津玩儿几天呀？”

    连毅盘坐在大床正中央，手里拿着一小串佛珠闭目念佛。李明光着膀跪坐在了他的后，很严肃的给他肩膀。白尼见他装聋作哑，便用力又踹一脚：“问你话呢！”

    连毅睁笑了，同时把佛珠向后随手一扔：“小兔崽，耽误我修养。怎么着？不是天天跑医院看大哥吗？现在大哥看腻了，又想去玩儿了？”

    白尼枕着小臂，侧面对了他：“我大哥过几天就要院回家，往后用不着我了。北平没意思，我想去天津住两天。”

    连毅向后一靠，靠了李明的怀里：“过一个礼拜吧，明天我得去趟保定，有事儿。”

    白尼一脚接一脚的蹬他：“不去不行吗？”

    连毅笑着一歪脑袋：“都去，不去不好。”

    然后他半闭着睛了一声，是李明自作主张的低了，细细碎碎的亲吻了他的脖。

    白尼听了意思：“都去？谁都去？军分会？”

    连毅的了一气，然后呼了一声的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