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尼摇：“算了，不那洋相了，反正这顿打挨得也不冤枉。”

    连毅威胁似的指了指白尼的鼻尖，随即又俯狠狠的亲了他一。了炕披了外衣，他趿拉着鞋走去了。白尼趴伏在炕上，看到了窗外顾承喜的影。顾承喜现在的架和派都已经很足了，背着双手迈着方步，他对连毅一一个“老兄”。连毅因为实在是有底气，所以还敢一如既往的对着他拍拍打打嘻嘻哈哈。老兄老弟亲亲的往上房走，而白尼拖过烟盘，开始给自己细致的烧烟泡。

    119、连顾二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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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到了岁数，不自己服不服老，都免不了要话多嘴碎，尤其是喜忆当年。有些话，他非得对白尼才说得明白，也非得白尼才能听趣味。他和白尼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关系。有些牵连，说不清不明的，关乎神，带着心有灵犀的意思，虽然一个还小，一个已经老了。

    白尼爬到他边，依偎着躺了：“脸都成这样了，我还有心思去玩儿？今天你伺候伺候我，给我烧几烟吧！”

    炕上摆着个晶玻璃大烟灰缸，烟灰缸上横架着一古雪茄。连毅拿起雪茄了一，然后云吐雾的继续研究红丝线：“这玩意儿不是霍静恒从小就带着的吗？那年我上霍家什么去来着？忘了，反正当时我是坐在屋里吃西瓜，吃着吃着就听外边有个小孩儿在那嚎，门一看，是霍静恒。霍云朴不惯儿，霍静恒嚎成那样儿了，全家上也没人理。我想我可怜可怜他吧，一问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脖上新挂了这么个小坠儿，线绳断了，怕他娘骂他。”

    白尼歪着脑袋望向了他：“怎么还有你的事儿？”

    连毅还是装聋作哑。

    白尼仰面朝天的躺在炕上，后脑勺枕了连毅的大。举起双手摆着他的小豆荚，他喃喃的说话：“没拽没扯的，睡醒之后一翻，就发现它掉衣领里了。再一看那红绳儿，好家伙，都糟了，一抻就断，可能是年太久，旧得不像话了。”

    连毅又了一雪茄：“然后？然后我让他们家的老妈找了几净红线，重新编了这么一条。编完之后往小豆荚里一穿，再往他小脖上一挂，他给我鞠了个躬，然后就撅哒撅哒的走了。”

    白尼笑了声音：“那时候还没有我吧？”

    白尼听得悠然神往：“然后呢？”

    白尼嘻嘻的笑：“原来你也对我大哥好过。”

    连毅脾气很好——他是非喜即怒，没有中间的绪。只要别了他的逆鳞，他能没心没肺的总笑眯眯，损他两句他两句，全没关系。听了白尼的话，他滋滋的不言语，开始给小豆荚编一条新线绳，一边编又一边晃着脑袋颠着大，一声低一声的哼着小曲。白尼懒洋洋的闭了睛，侧脸面对了光明媚的大玻璃窗。右半张脸，从颧骨往上，全是的血痂，右红得抬不起睁不开，一伤还未收，鲜红的微微翻着。都说是好别针，让它自己合。可白尼那豆腐似的白脸太了，始终是不合。

    连毅嘴上不说，心里仿佛是也后了悔，问他：“当时你怎么不跑啊？”

    白尼当即哭笑不得了：“我能跑吗？我三条爬着跑哇？”

    连毅又问：“你不会求饶吗？你跪，抱着我的死活不松手，我还能把你胳膊卸了？”

    话没说完，外间忽然响起了小勤务兵的声音：“报告军座，顾军来了。”

    连毅将丝线捋整齐了，很认真的在一端打了个死结：“没你，那时候霍静恒才两三岁，哪儿来的你。”

    连毅依然是不答应。

    白尼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连毅！”

    连毅也是微笑：“他要是不是霍云朴的儿，我能一直对他好。”

    连毅终于笑了声音，抬手一拍他的脑袋：“没大没小的东西，我——”

    白尼把小豆荚放到嘴里尝了尝：“你真不讲理。人家是父，承父业，天经地义，难不成你想让霍伯伯抬举你督理，让大哥年纪轻轻的在家吃闲饭？再说也用不着你对大哥好，你个老不正经的，跟谁好都能好到床上去。”

    连毅似笑非笑的充耳不闻，不言不动。于是白尼唤了一声：“老不正经的？”

    连毅抬手比量着几红丝线的度，有无心的答：“的确是有年了，那时候我好像才二十多，还年轻着呢！”

叹了一声。

    白尼加重语气，直呼了连毅的表字：“刚锋？”

    扭望向窗外，他忽然说：“今天天气好，带你去逛逛？”

    连毅重新编了一条鲜红的细线绳，把小豆荚穿起来挂上了白尼的脖。白尼十分满意，用力扯了扯线绳，线绳也很结实。连毅叼着雪茄向后一仰，倚着个枕半躺半坐。抬起一条手臂垫到脑后，他望着白尼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