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生站在黑暗中，痛心疾首的看着他，觉他像野兽一般，一句人话也听不懂——可是，他也有好的时候，好起来，也是真好。

    就是这么半好半坏的才折磨人，裴海生宁愿他坏个彻底，让自己也好死心塌地的怀恨或者逃离。

    裴海生在床边站了许久许久，站得没滋没味，是一场没有对象的对峙，所以后来，他自动败了阵。

    他上床的时候，顾承喜正打着香甜的小呼噜。他冰凉的刚一躺，就有一条手臂搭上了他的膛。仿佛是于惯一般，顾承喜在梦中搂住了他。而他神木然的扭过了，向着顾承喜的睡颜凝视了片刻。

    然后闭了睛叹了气，他也睡了。

    裴海生睡得不踏实，天刚一亮，他就醒了。悄悄的起了床，他独自洗漱穿了。卧室里虽然只睡着一个顾承喜，但是他平白生了乌烟瘴气之，很想走到院里去呼新鲜空气。

    霍宅的格局很，顾承喜一行人是占据了一座小小的独院，了独院往外走，又是月亮门月亮门，迷似的有路没方向。裴海生是懂规矩的，所以很谨慎的向外溜达，并不走看。

    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天亮归天亮，人却稀少。裴海生走着走着，忽然收住脚步，侧躲到了一丛木后方。

    他想自己是看到了霍相贞。

    霍相贞穿着衬衫，衬衫袖挽到了肘际。孤零零的站在一棵老树，他双手捧着一个篮球，正在练习投篮，篮筐则是被铁丝绑在两树杈之间的一个大铁圈。篮球被他一投一个准，因为永远是成功，所以简直单调到了乏味的地步；然而他很认真的运球投球，似乎也有一番乐趣。

    裴海生静静的望着他，想军座很他，肯自己，也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军座别无选择，也许就只好只自己了。

    正当此时，霍相贞单手托着篮球，毫无预兆的扭望向了他。家里人不会有兴趣早起看他打篮球，所以他断定这位观众必是顾家的副官。

    一个副官，见了官不问好，而是躲躲藏藏的窥视，并且着脸，窥视得虎视眈眈。霍相贞不知这是哪一路的规矩，不过也不必计较，上梁不正梁歪，顾承喜手的人，能懂什么？

    抬手对着裴海生向旁一挥，霍相贞随即转向前方，继续投篮。而裴海生见了他的手势，仿佛于本能一般，意识的就转走开了。走了没有几步，他又停了脚步，心想自己真是训练有素，霍静恒撵狗似的对自己一挥手，自己就像狗一样，当真夹着尾溜掉了。

    裴海生回了卧室，门之后看了一，扭又走了来——顾承喜已经醒了，正竖着一脑袋发坐在床上发呆。都知他有起床气，所以犯不着往枪上撞，横竖他不缺人伺候，不差自己这一个。

    裴海生钻厢房中的一间小屋里，藏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末了见顾承喜神采奕奕的走来了，他才也了面：“军座，您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