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看，只见顾承喜瑟缩在棉袄与棉被之中，一张脸瘦而苍白，发了，东一撮西一撮的立着，发梢还粘了几棉絮。

    一名勤务兵端了椅来，李天宝也随之赶到霍相贞的后，为他解开了上的大氅。霍相贞正对着顾承喜坐了，两只膝盖抵上了铁床床架。双手扶着大，他开问：“最近怎么样？”

    顾承喜依然瑟缩着，歪着脑袋大睁了睛看他，睛陷在了窝里，显得黑：“冷。”

    霍相贞环顾了四周：“让人给你这里装个洋炉。”

    然后，仿佛是对待一堆公文似的，他公事公办的又问：“吃的怎么样？”

    顾承喜了鼻，珠隐隐的泛了红——他现在想活吞了霍相贞！

    但在回答之时，他的语气还算平静：“茶淡饭的，不怎么好。”

    霍相贞问：“能吃到吗？”

    顾承喜答：“一天能吃一顿。”

    霍相贞了，然后回对李天宝说：“你去厨房，关照一。”

    李天宝抱着大氅，当即领命而去。这回卧室里没了旁人，顾承喜试探着向霍相贞挪了一，同时听霍相贞又问自己：“你如果还有其它要求，可以一并提来。我除了自由不能给你之外，其余方面的问题，一切都可以商量。”

    顾承喜望着他沉默了片刻，一双睛越来越红。忽然向前纵一扑，他猛然搂住了霍相贞的腰。霍相贞不为所动的低了，见他把脸埋到了自己的膛。

    双方一动不动的僵持了片刻，顾承喜毫无预兆的哽咽了一声，竟是哭了。

    手臂的勒住了霍相贞的腰，他哭着说：“静恒，求你别这么整治我……从当年的一个团到如今的一个军……我这些年……我这些年……”

    他似乎是真激动了，泪的气几乎洇透了霍相贞的薄呢军装，一气噎在臆间，他是挤了面的话：“我这些年，不容易啊！”

    的了一气，他继续泣：“军队就是我的命，我知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可是静恒，我罪不至死，你不能要我的命——要不然你就给我一枪，你给我个痛快，别这么钝刀割的折磨我。两个多月了……我这心里像火烧似的……”

    话到这里，他不说了。本来是冻透了的，如今额上却是骤然了一层汗。他知这些话自己是说了也白说，但是说了也不费什么力气，况且心里真是憋得狠了，这么连说带哭的闹一场，即便不能打动霍相贞，彻底发一通也是好的。

    霍相贞坐成了一堵石墙，没有，也没有温度，膛甚至是冰冷的。君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然，并不纯粹是为了报私仇，军务第一，他只是顺手解决了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