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贞有糊涂：“上海方面？谁？”

    李克臣笑：“回来了嘛。”

    乘坐汽车回了怀宁，他照原计划，打算再去军营。哪知今天合该他没有去军营的命，汽车开到家门，又被李克臣拦住了。

    若是奉汪先生为国家的领袖，霍相贞是心甘

    霍相贞看不惯他——越是看不惯，他越要耍几样上不得台面的低级把戏，仿佛生怕自己会对他改观。对待这样的顾承喜，霍相贞一时也是无可奈何。看顾承喜闷声不响的喝了大半碗粥，他料想这人定然是一死志也没有了，便冷淡的说：“这些年，你也忙够了，如今留在这里修养，未尝没有益。”

    顾承喜没吭声，无话可说，懒得吭声。

  霍相贞的手洁净温，一把抓住了他，同时也被他一把抓了住。他气咻咻的向上仰望，同时就听霍相贞问自己：“还死不死了？”

    他得说不话，只能摇，随即又见霍相贞抬手一指自己的鼻尖，一脸嫌恶的说：“就知你是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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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相贞，因为过于惊异，所以把睛睁得很大：“汪先生不是在法国吗？”

    李克臣当年在霍平川手时，因为同僚们谁也不事，所以他为参谋，生生被了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如今军中没了秘书，他越发像个大家似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至。随着霍相贞了宅里的办公室，他开说：“大帅，南边来人了。”

    半个小时之后，顾承喜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蹲在床边捧着大碗喝大米粥。粥太了，让他须得转着圈的喝，一边喝一边气，喝到一半放碗，他用草纸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然后端起碗继续喝。本以为这一次可以和霍相贞讨价还价，设法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鬼地方，没想到霍相贞心如铁石，不吃他这一。思及至此，他向窗外瞟了一——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糟糕了，壕沟关卡林立，自己的人想来搞营救，非打一场大仗才行，而外面要是打了大仗，自会有人置里面的他，他怎么着都是没活路。

    霍相贞抬手摸了摸新剃的短发，很突兀的笑了一声：“汪先生也要加战局吗？这可真是天大了。”

    李克臣了：“是的。”

    霍相贞对着李克臣沉默良久，末了才反问：“汪先生？汪兆铭？”

    霍相贞以为又是南京政府要促自己发兵南，不料李克臣接着补充：“是上海方面的人。”

    李克臣字斟句酌的谨慎答：“是……汪先生的人。”

    霍相贞心想顾承喜这个人是有脑的，所作所为都必定有个缘故在里面，这回能把苦计演到这程度，必是有所图。所以顾承喜越想城，他越不让，不但不让，还往清公馆周围增派了一队卫兵，日夜班巡逻。

    霍相贞看了他的反应，忽然想起从戎写在信里的话——“心中十分痛苦”，“亦是十分痛苦”，用来形容此刻顾承喜的绪，大概也不会错。

    顾承喜翻了他一：“别气我行不行？”

    思及至此，顾承喜面似沉，五俱焚。粥喝在嘴里是没有滋味的，一一得人疼。这样的痛苦，比什么样的折磨都更难熬，单手端着大碗，他毫无预兆的抬望向了霍相贞，神和粥一样，也是粘稠的，一碗泼去，能报仇似的死人。

    霍相贞活了三十多岁，很少发自心的佩服过谁，然而提起汪兆铭，他是真佩服的。他和汪兆铭并没打过直接的，但是一提此人，必称一声先生。他承认自己过去是旧军阀，现在看别人也都是新军阀，唯独认为汪先生与众不同，乃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革命家，只是时运不济，仕途不畅罢了。

    要是能够城，自然又是两样；然而绝都没有用，接来该怎么办？难是装病？恐怕也还是没有用。转念一想，他忽然又急了——刚才霍相贞说是诈他，但谁知是不是真诈？如果他一直扛到底，霍相贞会不会真的把他活埋了？敢活埋他，胆不小，难将来用不上他了？难他的军队有变化了？

    不以为然的一皱眉，他随即站起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