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台县。这一路上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脑里也能想事，想得还清楚，只是在上火车火车的时候，心里总是忍不住犯疑惑，总觉后少了个人，像是把谁给落了。直到回把随行众人逐个看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没落谁，只是死了一个。

    到了家里，他脱衣服喝茶，喝着喝着，忽然又想：“小老呢？”

    想过之后，他又恍然大悟——小老死了。

    他从沙发隙中拈了一短短的金发，迎着冬日的光仔细看。安德烈学煨灶猫也算一绝，像练过缩骨功似的，有个地方就够他缩的。沙发也是他的乐土，蜷成一团晒太打瞌睡时，半张沙发就够他用的了，绝不耽误霍相贞坐。

    伸手拍了拍安德烈常躺的那半边沙发，霍相贞的了一气，然后抬手捂住睛向后一靠。两条的伸去，他难得的坐没坐相了。

    对于天津之行的遇刺事件，雪冰很笃定的认为是南京政府所为，因为他们有前科，用这个法解决过不少敌人；小张倒是不大这么。况且对于霍相贞的所作所为，最怕最急的也应该是南京一方。蒋在中原大战之中虽然是胜了，但是胜得勉，哪里还禁得住北方再生波澜？

    雪冰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霍相贞听了，以为然，但是嘴上不置可否。等雪冰讲述完毕，李克臣沉着说：“不是哪一方吧，反正敢这样的狠手，说明他们是真急了。一击不中，必定还有后招。这又是个防不胜防的事儿……”

    话音未落，李天宝送了一封急电。电报是孙文雄从广宗县发过来的，霍相贞浏览一遍，脸登时有了变化。随即把电报递给雪冰，他转向李克臣说：“山东那边不大对劲儿。”

    电文简短，雪冰一扫过，也拧起了眉——据孙文雄的侦察兵所报，山东境的顾承喜一正在向北行军，先遣队已经过了临清县。

    过了临清县再往北，就要顺德府地界了。即便对方在山东境止了步，那想顺德府也容易得很，中间甚至连足够的缓冲地带都没有。

    雪冰把电报又递给了李克臣，和霍相贞都是半晌没说话。事就是这么个事，没什么可说的，人家在山东省调兵遣将，自己这边是无论如何也挑不病的；可是顾承喜几万大军压了境，无所企图才怪！

    李克臣把电报细细的读了一遍，然后迟疑着低声说：“也可能只是震慑吧！”

    雪冰答：“震慑不可怕。可怕的是等他们腾了手了，还要继续收拾咱们。”

    霍相贞把两边胳膊肘架在了膝盖上，低望向了地面：“时机还不够成熟。”

    随即他抬起了直起了腰：“但是也没有坐以待毙的理。”

    雪冰和李克臣登时一起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