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气得一鼻，泪又来了。

    顾承喜收回鞭，继续问：“说吧，霍静恒跑哪儿去了？我要是能找着他的话，算他运气好，还能捡回一条命；我要是找不着他，那没办法，只好让他死在这山里了！”

    李天宝垂泪沉默了良久，顾承喜饶有耐心的等待着，也不促。

    最后，李天宝抬手往坡上一指：“大帅……往上走了。”

    顾承喜听闻此言，先是对着士兵一挥手，随即吊儿郎当的扯着嗓喊：“全立正，向上齐步爬！”

    162、寒彻骨

    霍相贞单手拎着手枪，漫无目的的往上走。脚全是坎坷的石地，地面又积了厚厚的雪。他一步一，走得踉踉跄跄。

    枪是空枪，仅剩的一粒弹，方才已经被他随手一枪打去了。可是低看了看手枪，他还是舍不得扔。他是军人，没了枪，还算什么军人。

    前方的石里生了一棵细瘦小树，冬天，叶都掉尽了，小树成了光杆司令。霍相贞攥着树借了力，蹬上了面前一块大石。踩着石继续走，他上了一座小小的山。

    左臂像是彻底冻住了，寒气顺着肩膀往心脉里。他踢着白雪向前走，一直走到绝境。原来山的另一侧是渊断崖。崖怪石嶙峋，足有五六丈，和对面的石峰夹了一河。天太冷了，河已经结了冰，是条静谧的冰河。

    霍相贞低望着冰河，望了许久，末了伸握枪的右手，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手指。

    手枪是块沉重的生铁疙瘩，急速坠落了河面雪层之中，落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收回右手捂住了，他随即慢慢解开领扣，从领里扯一细细的线绳。线绳系着个小小的平安符，还是白尼在河南，托连毅带给他的。

    平安符贴带得太久了，浸透了他的气味与温度。定定的对着平安符看了片刻，他最后把平安符贴上嘴吻了一，随即用冻僵了的手指又把它从领掖了回去。

    撤山里那天，他收到了保定方面的急电，得知孙文雄已然溃败。后来电报员在爬坡的时候失足了去，连人带电台全摔坏了。电台始终是修不好，勉收到的最后一封电报，是孙参谋发过来的，说孙军被敌军俘虏了，现在生死不明。

    军队溃败，军被俘，两厢相加，必败无疑。于是他彻底的心灰意冷了，索遣散士兵，让他们山投降、各找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