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挥又坐了一会儿，顾承喜发军令，以大雪封山、山路难行为借，撤回了山中的大队。然后自己溜达回了住，挑帘又了卧室。

    偎在霍相贞边混了小半天，到了午，他迷迷糊糊的闭了睛打瞌睡，正是似睡非睡之时，忽听耳边有人唧唧哝哝的说话。像被针刺了似的，他瞬间睁去看霍相贞，只见霍相贞依然闭着睛，却是烧糊涂了，在说梦话。

    四脚着地的伸了耳朵，顾承喜想要听听他说的是什么。他吐字轻而糊，语气却是严肃急迫的，简直就是篇大论。顾承喜听了又听，起初是全听不懂，后来渐渐听眉目了，心里却又是一阵难受。也不知霍相贞在梦里回到了哪一年，声声的要去天津公署，忽然讲了一句清楚的，是“再不走就晚了”。

    顾承喜听了这话，忽然很心惊。走？什么意思？走哪儿去？他本来不是迷信的人，然而在这一刻，鬼鬼神神的念忽然全生来了，吓得他用双手握住霍相贞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摇晃了一气，同时大喝一声：“平安，醒醒！”

    这一嗓喊来，霍相贞毫无预兆的睁了睛。

    直勾勾的向上望着顾承喜，他红赤赤的脸上毫无表。而顾承喜也受惊一般睁大了双。双方对视了几秒钟，霍相贞的瞳孔中渐渐有了光。

    光很虚弱，像是无的火，飘飘忽忽闪闪烁烁。哑着嗓开了，霍相贞低声唤：“顾承喜。”

    顾承喜有些喜，也有些怅惘。喜，是因为霍相贞既然能认识了人，想必也就没有再死的理；怅惘，是因为平安一醒，就不是平安了。

    “吓死我了……”他笑着问霍相贞：“你知不知你刚才胡说八，特别瘆人？”

    霍相贞直视着他的睛：“我梦了。”

    失控似的咳嗽了一声，他气若游丝的说：“梦里……我回家了，家里有尼，有从戎，有安如山，有元满……人都齐了，也有你。”

    顾承喜的气息一，想要笑，可说话来，却是带着哭腔：“还有我哪？”

    霍相贞沉默着了几气，是竭尽全力的要把话说完：“你在梦里……还是我的团，我让你回保定练兵，你偷懒，不听话……”

    顾承喜的泪滴到了红缎被面上：“我听话，往后我永远听你的话。平安，咱俩不闹了，好好的过几天日行不行？我保护你照顾你，你想传宗接代我也不拦着，只要你兴，只要你肯和我好，你怎么着都行，我全由着你。”

    他的泪噼里啪啦的往砸，然而霍相贞神淡漠，只摇了摇：“我不是平安，我是霍静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