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你！”

    话音落，他又捧着霍相贞的脑袋狠狠撞了一。这一是特别的响，几乎震得他一怔。接着停了动作低，他如梦初醒一般的看着霍相贞，心想：“我疯了？”

    手指厚密的短发中，顾承喜慌里慌张的摸索了一遍，没摸什么来。弯腰把霍相贞的脑袋搂怀里，他像是也得了肺炎，大气，窒息一般，同时惶惶然的想：“我怎么办？我没办法了，我怎么办？”

    顾承喜真没办法了。

    他让人摁住了霍相贞，自己有时候冲糖，有时候煮汤，用嘴往霍相贞嘴里哺，用针往霍相贞的嗓里推；飞快的喂一，随即捂着他的嘴等半天，约莫着他不能吐了，再喂第二。霍相贞始终是在发烧发炎，只剩了奄奄的一气。心中大分时间都是糊涂着的，偶尔清醒一瞬，总能看见顾承喜的脸。顾承喜那张脸千变万化的，有时苍白，有时通红，并且时常带着哭相。

    霍相贞看着他，说不话，心里茫茫然的，也没想法。顾承喜一双睛得最好，珠黑白分明，清凌凌的净。霍相贞望着他的睛，望上片刻，清醒的时候也就到了。接来闭了睛，他又不知要昏睡到什么时候了。

    顾承喜派人从北平运来许多糖，让洋大夫用针往霍相贞的血里注。现在他也不求好了，只想吊住霍相贞这一气，多熬一天算一天。没见过这么想死的，顾承喜想幸亏他已经虚弱得不能动，否则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兴许能逃去饮弹上吊抹脖，或者再一次河。

    正是这么数着分秒过日时，上忽然来了命令，让顾承喜去天津参加军事会议。霍相贞一派的势力，久以来一直是南北两方的中钉，如今终于被连铲了，俘虏的几万士兵如何收编，战利品如何分，都是问题。

    顾承喜直接参与了战争，所以这场会议，不去不行，好在不必省，远不到哪里去。临走之前，他从附近县城里叫来了杜家双胞胎，让他们负责霍相贞的安全。双胞胎如狼似虎的，顾承喜一声令，他们都敢去活吃人，把事给他们负责，顾承喜最放心。而平汉铁路线如今也已经恢复了通车，所以顾承喜吁短叹的抓了一趟火车充当专列，心事重重的往北去了。

    顾承喜在专列中睡了一夜，翌日上午火车到达天津，他在卫士的簇拥，前呼后拥的了火车站。

    火车站外已经预备好了汽车。他一手摁着军帽，一手拢着大氅，正要低往车里钻，冷不防的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声音还很熟悉。觅声回一望，他很意外的见到了从戎。

    从戎圆的，以至于顾承喜第一看过去，还以为他发了福；及至第二看清楚了，他才发现这从戎只是穿得臃。而从戎本是最讲礼数的，这时却是几大步跑到顾承喜面前，劈就问：“听说顾军在顺德府和大爷打仗来着？”

    顾承喜立刻起了戒备心，很有保留的一：“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