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登英俊，是个为了钱无所不为的人。这三位都年轻丽，都活泼可。电灯光，他们的绸缎衣服在反光，他们的戒指手表在反光，他们笑起来整齐雪白的牙齿，牙齿也在反光。白尼是唯一穿西装的，领带结系得端正饱满，领带夹上嵌了一粒钻石，随着他的动作闪闪烁烁，像是怀了一颗小星星。

    话没说完，余音袅袅，顾承喜毕竟是为他了一次冰河，所以他不想背后嚼顾承喜的。况且那都是胎里带来的病，顾承喜自己也没办法，细想起来，其实也算一桩不幸。

    从戎伸手推他：“大爷上楼去吧，上楼别忘了穿衣。楼大开着门，屋都晾冷了。”

    从戎起得比他更早一，把要带的行李检查了一遍，又把家里的人叫到面前，开课似的一一训导了一番。三爷是走了，可三爷并非一去不复返，所以看房的得好好看，账目的也得好好。好了，三爷回来有赏；不好，三爷回来一脚把他踹去！

    霍相贞抬手堵嘴咳嗽了一声：“他那个人……”

    得看一是一吧，明早一走，从此就未必还有再见的机会了。连毅，老妖怪，当初谁能想到他会和这个老妖怪一混混了整四年？人生如戏，而且是荒诞稽戏，差了二三十岁的两个人，打起来是认认真真的打，好起来也是认认真真的好。对于这个孤独的老妖怪，他是的，可惜是怜，不是恋。

    挂断电话一转，从戎和霍相贞打了个照面。霍相贞是衬衫的打扮，衬衫外面只加了一件青缎甲。从戎对着他笑：“顾承喜的电话，说要到码送送您。”

    霍相贞依言向外走去。上一次肺炎实在是犯得厉害，现在看着是好了，可一旦呼了冷空气，就要咳嗽。霍相贞也怕自己这时生病——他心里已经算计好了，从戎和那两个随从行李，自己小弟。那四个箱很有分量，从戎又是个贵的，两个随从能把箱拎起来就算不错。小弟不方便，有自己背着他抱着他，上船船走路也都不是问题了。

    外面正是寒料峭，所以从戎先支使仆人上楼去拿衣来，又对霍相贞说：“我看大爷和他是和解了。”

    训到最后，留两个不训了，因为这两个是要跟着他上船的，其中一个五短三虎虎脑，正是他最心的小苦力；另一个略挑些，天生一双飞，东跑西颠的十分伶俐，也算他的将。让小苦力把收拾来的四只大箱运上了汽车，从戎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正是沉着想要说话，冷不防客厅里电话铃声大作，飞跑过去接听了，片刻之后回了来，对着从戎一弯腰：“三爷，顾军来了电话。”

    声笑语的把牌打到了午夜时分，四个人起客厅休息，连毅也神焕发的楼了。他一面，三位客人立刻众星捧月一般的围上了他，都知锋老大方，只要把他哄兴了，他能成千上万的往外扔钱。白尼坐在沙发上，低给自己了一香烟。一抬起，他一边云吐雾，一边去看连毅。两个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趣话，把连毅逗得哈哈大笑。白尼看他笑得痛快，忍不住垂帘，也跟着笑了一。

    从戎心中一惊，连忙走去客厅抄起了话筒。三言两语的谈过后，他放了心——原来顾承喜一直想来天津再看霍相贞一，可是冗务繁杂，始终没脱开。此刻他是刚到天津，因为边还带着小久保，所以就直接去码了，届时大家在码上见。

    霍相贞很平静的一：“好。”

    霍相贞在楼上卧室脱了甲换上

    一气了八个大烟泡，白尼欠喝了一茶，然后躺回原位闭目养神。手表的秒针一格一格，走在他的心上。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走了。

    闹闹的吃过一顿夜宵之后，牌局重开，连毅上场。电影明星在打麻将一方面略逊一筹，无法像磐石一样稳坐一夜，所以姑且躺在沙发上打瞌睡。一觉睡到凌晨，电影明星接替了哈欠连天的白尼。白尼扶着个仆人退了场，直接了楼的烟室。

    侧往烟榻上一躺，他让个小仆人蹲在榻前烧烟泡，自己则是起衣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船是午一钟开，照计划，自己应该在九钟之前赶到日租界的旭街。那里有家大烟土行，只要他在烟土行门一车，就算成功了。从戎的人会一直等在烟土行外，见到他后一拥而上，用汽车拉了他就跑。等到连毅这边反应过来时，码已经开船了，不信他能追到日本去！

    与此同时，霍相贞已经起了床。

    一扯衣袖遮住手表，白尼又顺势摸了摸前的领带。然后扶着烟枪的了一大，他支使小仆人去倒茶，自己则是从枕摸个小纸包，偷偷揣了兜里。纸包里装着吗啡药，完全靠它是不行的，不过实在到了难熬的时候，吞几粒也很用。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本用不着它。即便大哥没有给自己预备鸦片，上船之前现派人去买，也一样能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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