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打而已。

    连毅被霍云朴抓了一袖的血。在众人的声笑语中，他低，看袖上的血手印。

    霍云朴比他年了二十岁，所以他一直在等霍云朴衰老枯朽，老总不会太讨人，衰老枯朽还不够，不堪目才最好，让自己望而生厌、断了念想才最好。然而霍云朴总也不老。

    霍云朴只是偶尔增加几白发，偶尔增加几条浅皱纹，意气风发一如三十几岁时。三十几岁时他猎到野猪会兴奋得大呼小叫，如今五十几岁了，一如既往，还是老样。

    遇到危险时把他往后扯，也是多少年的老习惯了。可恨的是他并不只扯他一个，谁站在他边，都一样会受到他的保护。所以愿意跟着他的人太多了，他又是大包大揽、来者不拒。

    连毅等了十几年，从少年人等成中年人，等来等去，霍云朴就是不老，他白等了。

    傍晚时分，霍云朴这一支队伍抬着野猪走森林，除了野猪，还有几只野兔和一只鹰。这一趟来就是为了打猎，所以他在草原上扎了营。营房是一大片蒙古包，蒙古包外旌旗招展，隔了几里地都瞧得见。霍家祖上不过是个穷武官，如今托革命的福，才了个上将军。霍上将军作为一位老新贵，因为太志满意得了，所以时常恨不能昭告天，让全天人都来向他老人家礼拜。除此之外，他还另有一份想太上皇的野心——自己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家里有个老来，倒是还可以指望指望的。

    他回来了，安如山一行人也回来了，狍没打着，只打回了两只梅鹿。安如山又另递给了霍云朴一只小酒壶：“大帅尝尝，好东西！”

    霍云朴拧开壶盖低嗅了嗅，然后仰了一，看连毅站在一旁，他把酒壶向前一送：“小连，来一。”

    连毅没说什么，接过酒壶喝了一。壶里是搀了鹿血的烈酒，滋味并不好。把酒壶递还给了霍云朴，他轻飘飘的笑问：“大帅龙虎猛的，还用这个？”

    安如山已经洗手洗脸去了，只留了霍云朴和连毅两个人。听了连毅的话，霍云朴咧嘴一笑，低声问：“小兔崽，你听谁说我龙虎猛？”

    连毅垂帘，滋滋的一：“太多了。”

    霍云朴又了一酒，然后拧着眉呼一酒气。低拧严了酒壶的盖，他仿佛是无可奈何，摇着又是一笑。

    他笑，连毅也跟着他笑。走投无路了，只能是笑。霍云朴是金刚不坏之，而他自不量力的总想撞碎了他，碎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痴到这般地步，值得一笑。

    霍云朴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