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他一直在拒绝杨少君，却一直在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两年前他刚刚从一场浩劫中缓过来，的确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和杨少君纠缠在一起，只记得杨少君是如何对他奉违对他施加神暴力。可即便如此，当杨少君嬉笑脸地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净的没有恨，只有茫然——茫然为什么自己不恨他，茫然为什么自己不讨厌他的拥抱他的吻。

    当他看到杨少君在盥洗室里烟，当他被杨少君压在门上吻，他的心里到无力和愤怒。杨少君厚颜无耻他并不真的生气，杨少君死缠烂打他也并不真的厌恶，可他打心里讨厌极了杨少君的尔反尔，这被激起的愤怒连锁地串起了很多零碎的记忆，让他想起那首令人骨悚然的《bless are the sick》，让他想起有多少次他的期望在杨少君的漫不经心中生生落空。这个人，连自己的也不在乎，连烟都戒不掉，他又凭什么要陪着他踏那个周而复始的回？所以当杨少君再次回来的时候，他问他要打火机，并没有别的，只是想看看他是否还依赖着尼古丁无法自控。

    这两年里他也并不是没有试过给苏小囝找一个新的监护人，可是就像他生命的前三十年一样，没有什么人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人们在他里只有“合适”与“不合适”，只有“应该”和“不应该”，仿佛全世界只有那一个喜歪着嘴笑的、令人讨厌的、简直一无是的家伙能唤醒他里沉睡的荷尔蒙，能打破他所有“应该”“合适”的围墙，在即使明知不应该不合适的况还是忍不住妥协。

    苏黔不是个信命的人，可是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那个家伙像是他的克星一般。

    老孟走病房的时候，只见苏黔靠在床，右手攥着一张纸，左手覆着自己的双，微不可见地颤抖着。老孟往隔帘的另一端看了一，杨少君不在床上，不知去了哪里。他走向苏黔，只听苏黔带着微微的鼻音说：“孟叔，给我只笔过来。”

    老孟丈二摸不着脑，放东西转去了，不一会儿果然回一支钢笔。

    半小时后，杨少君回到病房，老孟已经离开了，苏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发现他枕边自己留的信已经不见了，应当已经被看过了。他怀着忐忑的心走回自己的床位，猛然发现枕底隐隐纸张的一角，睛一亮，赶将纸来。

    这张纸正是他写给苏黔的书，在他的笔迹有一行新加的字，是苏黔的笔记。

    “以上乃在野党的诉求，不可当真。成为执政党后，早前在野时说过的话就全都是国家机密了。”

    杨少君盯着那句话，半天合不上嘴。他哭笑不得地把纸在桌上展平，找笔还想写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将纸张小心地叠好收了起来——有些话，写在纸上条理更清晰，更麻的话也能说得。可是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第二天杨少君一觉睡觉，打着哈欠翻床，往隔帘的另一端看了一，顿时如遭雷劈——苏黔不在了！他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杨少君冲到服务台问了才知苏黔是院了而不是换了病房，这几天他公安局医院两跑，他都忙昏了，连苏黔今天院他都忘了。苏黔刚刚办完手续离开没多久，于是杨少君连牙也顾不上刷就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