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侍郎走得近，秋闱的举荐便是此人为之。现跟他来往频繁，为的也是提早了解工事宜，以便日后尽快接手。他课业向来得学究赞赏，秋闱对他来说，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只不过与工侍郎巡了几天河，便摸不少门，贯穿临安城的几条主分别向地呈西南北三大方向奔涌疏通，临近江，地势尤为复杂，事关边防，守卫也格外严密。

    而有几条路，贯穿北魏和西夏地界，驻扎尤为森严。

    据他了解，宋延年的商船，前几日走了一趟货，去的是西夏，来回多了三日的行程，原不该多想，只是恰巧碰到，便信提了一句，宋延祁见他反应如常，也没再多问。

    双方坐在一起，聚到宋延年新置的画舫，窗边摆着两盆冰块，扇轻摇，徐徐冷风若有似无的环绕在舫，温凉适宜。

    顾妆妆将广袖拢成一团，堆叠在膝上，旁是岭南的荔枝，青红的仿佛透着汽，鲜好看，她看了冯兰，右手忽然藏到袖中，宋延年见状，扭凑到她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顾妆妆兀的红了半边脸。

    宋延祁喝了茶，愈发觉得嘴里苦涩的厉害，茶香盖不住，从胃里反噬到咙，灼烧着，让整个膛都如同被砂石磨砺着，浇上炽的酸油，难受。

    上一凉，他低眉，冯兰手里着一枚剥好的荔枝，雪白通透的荔枝挂着甜，冰凉凉的，他蹙眉，往后一躲，冯兰也不勉，便缩了手自己吃掉。

    “大哥哥人真好，特意为了妆妆快加鞭从岭南府运回荔枝，廷中的娘娘整个夏日不见得吃上几颗，我瞧白玉碗里的这些，足够后娘娘一同分”

    她本是想说给宋延祁听，叫他死了那条心，可话说嘴，又好似变了意思，遂尴尬的吐了吐，怕宋延年斥责，忙补了一句，“我这嘴总是说错话，妆妆你别在意。”

    戏是顾妆妆的本行，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冯兰可向来是连名带姓唤她，从未如今日这般客气亲昵，顾妆妆自然知她是样。

    “不会，冯又多想了。你是大人大量，错了事自己惩罚自己，小报那事足以证明冯的品行，实乃大家风范。

    换旁人，断不敢登报歉，是吧？”

    她声音恬淡，又夹杂着慵懒的舒适气，一番话娓娓来，着实将冯兰激的一气提不上来，只紫青着脸，笑的愈发咬牙切齿。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宋延年握住顾妆妆的手，拉到自己，从容的补了句，“那日看见冯大人，没听说”

    他勾了勾，特意只说了一半，让冯兰的小脸由青转白，着的荔枝啪嗒一声，掉到桌上，宋延祁替她捡起来，放到杂盘里。

    回来后，陆续听说了半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多半都是跟顾妆妆有关，时过境迁，除了后悔，他什么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