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博陵崔氏中的一支，开国时因煊赫而被列为“禁婚家”，到乐大公主临朝时才解禁，如今也是天闻名的士族。鹤羽少时住在家中，阿耶视他如嫡，自然金尊玉贵，再不让人贴伺候，总也有侍从替他穿过外衣。

    偏偏李殊檀这人胡来，替他穿衣却不弯腰，还无意间在他上碰，不像是摧眉折腰当侍女，倒像是正妻与夫君调；偏偏他的吃这一，李殊檀蹭过的地方绷，气直往脸上涌，不用照镜都知肯定红得像是刚从蒸锅里来。

    鹤羽恼羞成怒，语气了三分：“错了。穿外衫而已，你以为我不曾让女近过吗？”

    “哦。”李殊檀相当敷衍，打上系带的结，“郎君放松些，别绷这么。”

    鹤羽倒是想放松，但他的非要说不，恼得他开始胡说：“我自幼见过的姝人不计其数，断不至于张。”

    真让女人近过，也不至于被人撞见衣衫不整就羞恼成这样，李殊檀心说我信你个鬼，却频频着：“嗯嗯，郎君说得都对。”

    鹤羽更恼，不择言：“倒是你替我穿衣，随便断定我如何，难不成是自以为熟悉男么？”

    说完，他就后悔了。无他，他并不在乎清白与否，信胡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但这话对着李殊檀说去，就像是调戏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

    鹤羽罕见地慌了一瞬，旋即解释：“我并无……”

    然而李殊檀答得很坦然，和先前一样，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慢吞吞的：“不，当然不熟悉。但我其实有未婚夫的。”

    鹤羽浑一僵。

    外衫穿得差不多，李殊檀也不是抓不放，他轻轻一，不曾系好的衣角就从她手中脱。说来也怪，他先前羞恼得上，不不顾地和李殊檀胡说八，上一直绷着，乍听见她这么一句，却突然松懈来，连带着那阵一同退去。

    “……抱歉。先前失礼了，我并非有意冒犯。”鹤羽低声补完该说的话，于一摸不清的心思，他顿了顿，追问，“不知是哪位？”

    李殊檀垂落双手，抬起帘，定定地看着他，刹那间肃穆如同雕塑。

    她说：“博陵崔氏，崔云栖。”

    鹤羽一个手抖，嘶啦一声，系带一端在他指尖，徒留另一端空地在半空晃悠。

    他傻了：“你说谁？！”

    “我没瞎说，真是博陵崔氏的。”李殊檀以为鹤羽是不信她能和世家弟扯上关系，“我说过的，我家在丰州行商……”

    这个时间的她确实和崔云栖毫无关联，但她想过了，哪怕此生无缘，她也要把红线栓他脖上，现不过提前提一嘴而已，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她回想起崔云栖曾说过的话，清清嗓，把编好的瞎话往外倒。

    “……途中遇见一位自苗寨来的夫人，相谈甚……总之我也不知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我阿耶回来就说算是定了个亲事，让我将来去寻他。”李殊檀糊过去，“不过我现在想想，连信都没有，也不一定认我吧。”

    鹤羽心十分复杂，他沉默良久，地安李殊檀：“将来能联系上那位夫人，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脸上又有不正常的红，闭了闭睛，“既是世家，想来也不会违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