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指望她家嫂嫂这老实人会因为几句话对着梁贞莲手，但记忆里最后的痛和恨，她总要还的，她只希望等到那个时候，梁贞莲或许走投无路会求到谢忘之那里去，而谢忘之能闭门不见。

    她顿了顿，不再像之前那样稍有迟疑，也不像教心时的柔和温，反而认真得近乎严肃，“喜你因而喜你的东西，是应当的；但因喜你的东西而喜你，却不应当。”

    随后那只手缓缓松开，谢忘之语气轻缓，眉却微微皱着：“……这样啊。那我是不是避开梁娘比较好，免得让她见我伤心？”

    “他倒是没提过。”谢忘之沉，最终输给了好奇心，“在丰州……唔，很多娘喜他吗？”

    谢忘之果然有兴趣，但她不太好意思直接问，糊糊地：“是吗？”

    “这是我自己的，和这里的心不同，是咸的。”李殊檀打开垂珠递过来的盒，把里边的方糕取来，“郎君若是不介意，不如尝尝？”

    李殊檀笑了一，忽然拨开话题：“那我想，我阿兄一定很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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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殊檀顺势低，在指尖看到一排细细的红痕。

    谢忘之也朝她笑笑，转去，同时候在门的侍女来，替李殊檀挑那一排糕里规整漂亮的，一个个小心地排盒里。

    “是啊，我阿兄肯定喜极了你，才会地跑回安城，非要和你成婚。不喜的人，当年丰州那么多小娘，他看都不看一。”

    时人在饭桌上谈事，几顿饭吃来，一来二去的不熟也混熟了，李殊檀有心想和崔云栖近乎，奈何不言的规矩横在前面，她只能味同嚼蜡地吃着桌上的珍奇菜，等菜品撤去，饭后吃着玩的心呈上来，她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李殊檀站在厨房里，看着谢忘之远去的背影，渐渐收起笑容。

    说完，她直起腰，视线顺势向一转，看见谢忘之攥在袖的手。

    话说得拗，乍一听都不知在说什么，但李殊檀想起先前聊的那几句，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她注定不能像谢忘之期望的那样自控，她这一世为崔云栖而来，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

    “我现在先不说，”李殊檀摇，故意卖了个关，又笑地凑过去，“等到时候要问我阿兄讨旨意赐婚，嫂嫂可千万要帮我。”

    “你们成婚都快一年了，嫂嫂该不会还害羞吧？”李殊檀故意羞了谢忘之一句，准备见好就收，又想到什么，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我阿兄喜什么人，一就能看来的。”

    “好。”谢忘之笑应声，转瞬那笑意又收起来，“不过，虽然这话由我说来有些越矩，还扫你兴致，但你要记得，”

    “倒也不用，都过去了。再说这事，总是我阿兄说了算。”

    这回旋倒让谢忘之措手不及，她慌了一瞬，耳迅速冒层薄薄的红：“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心是烤过的，大概是那会儿没注意，来的吧。”李殊檀有些尴尬，指尖蜷缩起来，“抱歉，碍郎君的了。”

    她说，“就连妙心，也喜他呢，当时还跑去和我阿耶说，我阿耶差牵成红线。可惜我阿兄就是那么心狠，不喜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喜，多看一都不肯。”

    让火燎过的方糕表面焦脆，着细细的糖粉，饶是凉了，闻着也比酒楼里送过来的糕舒服，至少不觉得腻。但崔云栖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礼貌地谢，并不取用，倒是对李殊檀的手更兴趣：“殿的手怎么了？”

    “是啊！我阿兄得漂亮，又擅骑，来丰州的第一年就赢了平常鼻翘到天上去的家伙，摘了草原上的金葵，不知有多少小娘喜他。”终于到了真正要说的地方，李殊檀轻咳一声，凑近谢忘之，保持着刻意的轻快嗓音，像是和她分享什么秘密。

    送走谢忘之，李殊檀就该赴约。

    “对不起。”李殊檀闭了闭，无声地歉，“嫂嫂，我是个恶人啊。”

    “嗯嗯，嫂嫂再会！”李殊檀个明朗的笑容。

    她的肤白而薄，又养尊优了半年，指尖的茧全消去，这些红痕在肌肤上，自己没多大觉，看上去却扎，密密麻麻地压在指尖，倒像是受了什么火刑。

    崔云栖没说什么，只扬声叫了雅间外的伙计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

    “也是。时候不早了，既然你有约，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回还想见我，差人送信过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