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一圈泛着粉的新。四周描着青黑的线，汇合在血痕中心，方隐隐鼓动着一团半透的青，李殊檀盯了一会儿，觉得那些错的线条像是墨描摹的山茶，那团青则是，衬着他瓷白的肤和淡淡的血迹，有怪异又癫狂的。

    “是蛊。”崔云栖倒是笑的，“平日里吃我血，总得实事。”

    “……你的尖血能解毒，也是因为这个？”

    “嗯。”崔云栖说，“养二十年才得一份的毒在我上，那些毒算不了什么。”

    李殊檀听得胆战心惊，想着他那个向来语焉不详的苗女阿娘，没敢问得再。她低，盯着木桌上清漆涂抹的痕迹，良久，把桌上的茶缓缓推回去，沉默地起。

    崔云栖漫不经心：“这是要回……”

    他抬，瞬间诧异地睁大睛，后半句话直接断在后边，半晌都没接上。

    李殊檀了一件让他诧异得尖发麻的事。

    她走压在桌的绒毯覆盖的范围，转向崔云栖，直直地跪在地上，然后朝着他地拜，直到手及地面，额同样贴在地上。过分宽大的黑袍因为动作被撑开，像是覆在她上，只在袍角展圆的襦裙裙摆。

    这是拜礼中最端庄肃穆的一，除非在一年难得一回祭天祭地的场合，拜天都用不着这么大的礼。崔云栖当然不觉得受公主这么一拜是占便宜，他只觉得一冷气从脊骨末端窜起，遥遥地指向他不想看见的结局。

    “妾曾落叛军之中，幸得郎君相救，也曾见踝上栓信筒的鹰，郎君仁慈端正，如今想来当时于叛军中向外传信的，正是郎君吧。”李殊檀换了自称，“待到如今，郎君再救妾一命，妾愧疚，无以为报，唯此一拜而已。”

    这话何其漂亮，饶是御史台那帮一天到晚着笔尖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监察御史都未必能挑错；又何其疏离，好像前尘往事都不作数，和他今天才刚刚初始。崔云栖的尖麻了一阵，定定地看着女孩的发，跟着把称呼换回去：“……殿何必如此，君臣之理，理所应当，这一拜受之有愧。”

    “救命之恩，郎君当得此一拜。”李殊檀固执地不肯抬。

    她也不知怎么，但从再次睁开睛颠簸到今天从大理寺的车来，这会儿盯着案板上一层层的清漆，在某个瞬间突然想通了。

    崔云栖也好，鹤羽也好，都是前这个郎君，都是三番五次救她的人。他还差几个月才满二十岁，温习半年，也没听什么行卷温卷的传闻，全凭本事新科及第；敢只虎，想来武学上的本事也不差；就算是听李齐慎的语气，对崔云栖官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