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最警惕的地方，恐怕正是南诏。”崔云栖回答，“且据臣猜测，隐藏在安城里的，恐怕也不是缺月教，多半是借个名罢了。”

    这倒是和大理寺来的结果差不多，李齐慎沉片刻，信手合上折丢在一边，整个人往后一靠，问的话就如姿势一样陡然轻松，近乎松懈：“南诏好玩吗？”

    崔云栖略略一怔，诧异地看了李齐慎一，旋即垂帘，轻轻摇：“不好说。”

    他顿了顿，“与安城相较，南诏而多蚊虫，苗人俗而善蛊毒，但于臣而言，总归是幼时久居的地方。若论故乡，当属南诏。”

    “既是故乡，怎么不借机留来？”

    崔云栖再次摇：“臣视南诏如故乡，公主却不是啊。”

    “原来如此。”李齐慎轻声慨。

    崔云栖终于抬，在皇帝脸上看到了和那个雷雨夜如一辙的神。

    当时他以为必死无疑，低认了，李齐慎却完全没有要借势发作的迹象，反而坐了回去，神安然平和，眉间隐隐有戏谑的意思。他靠着扶手：“那崔卿就想想，如今有人弹劾，崔卿该如何？”

    崔云栖沉默片刻，抬发问：“陛可知如今中，最烈的毒当是哪？”

    双方隔着皇座与地面之间的低落差对视，那一瞬间在对方中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也在那一瞬间一拍即合。

    一个要在安城里广泛游如日中天的公主知天威难测，雷霆雨，剪去她过分繁盛的枝芽，不敢有再向上的念。

    一个要纠缠不清却又心思别扭的女孩明白她不想失去，要她于生死间认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崔云栖就这么成了开国以来第一个睡在棺中使南诏的使臣，知他在棺中的只有寥寥数人，任他使的字迹却落在圣旨上。一圣旨，骗天人，也骗李殊檀。

    “弹劾你的人如今都是死人，照约定，你与昭临的婚仪也已由礼准备了。”李齐慎终于问到了重中之重，“打算什么时候去向她提亲？”

    崔云栖想了想，谨慎地答：“但凭陛旨。”

    “那就由太史局占卜个成婚的好日，往前推算时日旨。”李齐慎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去吧。”

    “是。”崔云栖小小地松了气，再度行礼，转往外走。

    走几步，后忽然响起李齐慎的声音：“崔卿。”

    崔云栖止步，缓缓转。

    座上的皇帝垂眸注视着他，神肃穆，语气轻而缓：“夫妻间不论君臣，但昭临再不济，也是陇西李氏的女儿，是天人的公主。”

    李齐慎是在警告他，告诉他李殊檀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但凡他在接来漫的后半生中行差踏错一步，无论是李殊檀还是李齐慎，都能轻而易举地要他的命。

    这是皇帝对朝臣的警告，也是兄对将来的妹婿的警告，怀着兄对幼妹的切，但一杯醉骨之后，李齐慎终其一生不可能再靠近李殊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