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港不是没人知，但却没人敢说来。

    药品和绷带匀一分让人带给了柏明秋，还有一分白二放了城外的地窖，找了几个忠心的手看着。

    大年三十的当天，柏易和白二哪都没去，就待在白公馆过年，年夜饭了满满一桌，桌上却没人说话，很是冷清，没有一过年的气氛。

    好像这个年，也昭示着来年的坏兆。

    “过了初八你就走吧。”白二接了一通电话，忽然说了这话。

    柏易站起来：“形势有变？”

    白二，他看着倒是镇定，依旧是那副天塌来我有撑着的模样。

    “英国人和法国人就这几天走，吴忠照也收到了调令，上港……给日本人了。”

    白二说这话的时候手握成了拳，他并非舍不得家业，卖了产业离开，去哪儿都能活得滋，可他就是觉得愤怒，好像他成了丧家之犬，明明是他的地盘，他却不得不走，让外人来当这里的主人。

    “简直是天之大稽！”白二着拳，了两气。

    从牙里挤一句：“奇耻大辱。”

    连上港这个最重要的地方都能让去，其他地方只会更加危险，如今全国各地都燃起了战火，到都是离失所的人，男人们死得越来越多，多得是寡妇和老太太抱着孩逃难。

    去国外的船票和机票都是一票难求。

    甚至不少人偷渡去国外当劳工，宁愿累死，也不愿意被杀死。

    柏易问：“去哪儿？”

    白二：“我拿得到机票，先去香港。”

    “我给你找些机票，叫人带给你父母他们。”

    柏易也没有持，只要待在国，建厂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他已经找不到一块相对安全的地盘建厂了，尤其是想建钢铁厂或是药厂，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还没等到白二的布置成型，大年初一这天，山本带着保安队上了门。

    过了个年，山本变胖了，像极了陶瓷的中国娃娃，大肚小睛，穿着军装，把衣服都开撑开了，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白二爷，又见面了。”

    白二站在那，他穿着一袍，没穿西装，还是那副病弱的模样，却带着睥睨天的气势。

    “山本少佐。”白二既不害怕，也不恐惧，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久违了。”

    山本的国语也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打结：“我之前就说过，咱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二爷不用担心，去了牢里，我一定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柏易上前一步，挡在了白二前，问：“冒昧问一句，二爷犯了什么罪？”

    山本也认识柏易，但他并不把柏易放在里，有白二在，他叫柏易一声柏大少是客气，没了白二，这个柏大少半钱都不值。

    “柏大少是担心二爷？既然担心，跟着一起去不就行了？”

    这是激将法，柏易知自己不该上当，但他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