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华，你是不是冒了？这天儿变脸变得快，容易着凉，不行抓两副药去。”

    “今天我就要去广播了，你中午注意听啊。”梁宝珍戳戳男人后背，特意提醒一句。

    “华，你还要劳保手不？”梁宝珍着急上班，今天她要去广播站工作，昨天孟萍跟她说，能倒腾一批废旧的劳保手，大家一人分一儿，问她要不要。

    王芳男人也是个司机，不过是途货车司机，一个月能有大半时间在外跑车，主要是替钢铁厂运输，途司机累，挣得也多，王芳去过大杂院刘念华家客，还说起自己男人跑一趟车又挣多少钱回来。

    许盛杰正蹬着自行车，想起能在厂里的大喇叭里听到媳妇儿的声音

    泪珠从带着细纹的角落，滴到枕巾上，那枕巾还是两人结婚时买的，多少年了，上大红的囍字已经泛旧，最终还是被泪打。

    夜漫漫，这条泥路似乎不太好走，刘念华到家的时候，周国平已经侧躺着睡。

    门一关，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筒楼二楼晃个影，周国平边屋，边系着腰带，左右看看，见没人，快速楼。

    刘念华椅在墙角儿，看着周国平从筒楼上去，她记得王芳住在二楼最末尾那屋。

    没有手表，不知几了，刘念华只觉得浑发冷，大抵是冬天真的快来了，冷得她彻骨寒心。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冬天，大喜日，穿着红衣却半分不觉得冷，心里着呢。

    这阵，天气转凉，尤其是夜里，风得人能起疙瘩，刘念华就这么倚着墙，一直盯着那扇木门，没多久，屋里的煤油灯熄了

    可是周国平从兜里掏一枚金黄的钥匙，转就了门锁，刘念华看着门一开，王芳凑了过去，两人贴得近，像是搂在一起似的。

    他刚到家五分钟，见床上没人便抓躺，生怕被刘念华发现，也不知人是什么时候去的。

    刘念华就这么看着，这人从楼里来，迅速往月牙胡同的方向去。

    “行，那我先走了。”梁宝珍来不及分辨刘念华说的话，背着包小跑到胡同，许盛杰正骑着自行车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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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儿，张婶儿。”刘念华正搬着屋里的泡菜罐，准备夹几筷泡菜来。

    不过，自觉蒙混过关的周国平明显松了气，翻睡。

    听到这儿，刘念华才想起织了一半的手，看向梁宝珍，像是了什么决心，“不了，不织了，再也不织了。”

    白捡便宜，谁能不要？上到冬天了，拆线重新织几副手多好，和！

    兴许是找她有事儿，兴许是替他爸妈带话

    想着往事，刘念华看见周国平上了二楼，一路走到最尾上那屋，心不自觉揪在一起

于觉味儿来了,这是周国平家附近地界。

    见媳妇儿回来，这才装着迷迷糊糊睁开，试探，“你上哪儿去了？”

    “你上回不是说要给周哥织嘛，就是线不够。”

    刘念华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突然变得沉默，院里人跟她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似的，张蓉见着还以为她是病了。

    刘念华定睛看着周国平，这人和年轻时候差不多，不过是老了一些，眉目都周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刘念华离这人远远的，独自躺在床边，再动作估摸都能掉去，了一夜冷风，全上都起了疙瘩，鼻，只默默淌着泪。

    “我起夜了，肚有疼。”刘念华随编个理由敷衍，也躺床上去，她还想周国平能问她一句，不说啥，最好是能质疑几句她半夜起来，这样她就能顺着话反问他几句。

    刘念华记得当年王芳结婚结得其实不是太愿，后来还以为两人日过顺了。

    再隔一条街就是周国平爸妈住的筒楼,刘念华每星期都得去一次,不过她从来不知还有这么条小能快速穿过来。

    而这条街上的筒楼也住着一个熟人,周国平大姑的表外甥女王芳,她和周家走得近,关系一直得不错，还上大杂院里去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