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上前行礼，太扶他一把，笑：“丽泉连日少见，去哪儿走动了？”

    章衡：“微臣去河南探亲了，带了几坛杜康酒，殿尝尝。”

    太：“承你一片心意，屋里坐罢。”

    两人走到阁坐，吃了回茶，太：“日前找你，是因父皇让我和孟相住持今年的会试。你也知，近年科场的是愈发浑了，一甲二甲通不见平民的弟，这叫天寒士作何想？故而我想让你个房官，多提些真才。”

    章衡闻言大喜，一则是为晚词之事省去多少麻烦，二则是为他这份心意。起一揖，：“承蒙殿信赖，只怕材不胜任，辜负殿一番盛意。”

    太把臂笑：“旁人有材无胆，亦或有胆无材，说话行事总是缩手缩脚。丽泉无畏权势，无惧人，亦有真才实学，此事非你不可。”

    章衡再三谢过，复又坐，谈话间，不禁为自己那私心到愧疚。但转念一想，晚词难不是真才？平心而论，那科场上的男儿又有几个胜过她？

    虽是徇私，也不算辜负太的心意。章衡如此安自己，终究过意不去，他未对太说实话，这实话也永远说不得。

    太宅心仁厚，礼贤士，他或许能宽恕晚词女扮男装之事，但绝不能宽恕鲁王妃，他的弟妹诈死之事。

    离开太府，天尚早，章衡想去看看刘密，便叫轿夫往香铺去。

    刘父和一名制香师傅正在铺里说话，见他来了，让到里间坐，寒暄几句，：“密儿初二便去泰安州查案了，还未回来呢。”

    章衡有些诧异，正要上轿离开，远远看见一人骑而来，转又了门。

    刘密这几日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知的事告诉章衡，他若知晚词或许还活着，必然很兴。

    但他若知她在鲁王府的遭遇，该有多么痛苦和后悔？斟酌一路，方才拿定主意，看见他，又犹豫了，勒住，停了半晌，才继续前行。

    安迎上来，接过缰绳，笑：“爷可算回来了，章大人在里面等您呢。”

    刘密了，走铺，见过父母，对章衡：“我连日在外查案，也没去看你，你几时来的？”

    他风帽上粘着雪，靴上都是泥，章衡打量着他这一风尘，：“也没来多久，碰巧你就回来了。”

    刘母：“听说山东了几场大雪，路不好走罢。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小章大人也留吃饭罢。”

    章衡：“那便叨扰了。”

    刘密：“我随便吃，娘给丽泉个豆腐羹罢，他吃那个。”

    刘母：“我知，用不着你说。”说罢，门去了。

    刘密回房更衣，章衡跟着他，：“什么要的案，你非得这个时候去查？”

    屋里光线昏暗，刘密脱了披风，打开衣箱，低找衣服，沉静：“也不是什么要的案，借去走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