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门前虽然应景地挂了几盏绛纱灯，照着阒然寥落的门，愁眉苦脸的阍人，红也红得凄凉。

    宋允初用一把银献人壶，一只银太乙杯，坐在房中自斟自饮。醉朦胧之际，对面多了一人，靥朱，轻倩秾艳。

    “晚词？”宋允初怔了片刻，笑：“你一定是来求我替你保守秘密，对不对？”

    她不作声，神有些局促，宋允初攥住她的手，：“那日在芙蓉浦，我便认你了。你虽变了模样，还是那副神气。什么范宣范荷，都是假的！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皇上，好大的胆！”

    “我不计得失，让吴典去接你，你为何要逃？你就这样喜他！”说着怒气上涌，眉倒竖，额青浮现，手指几乎嵌她的里。

    她目光躲闪，吃痛地挣扎起来。

    宋允初了气，手指微松，声音柔和了几分，：“好了，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回来，不再想着他，我什么都不说，怎样？”

    她掀起睑，清泠泠的眸直视他，冷笑：“宋允初，你如今只是个失势的王爷，还想叫我回来，自己不觉得可笑么！我宁愿死也不要和你这样的废在一起！”

    宋允初气得面上肌扭曲，神狰狞，抬手一掌打在她脸上。她化作青烟散开，他飒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

    这梦好生真切，他们夫妻相，大多是这般光景，元宵佳节也不例外。倘若过去对她多些忍耐，她还会走么？

    砰-砰-砰！外面传来几声响，宋允初推窗看去，只见夜空中绽开千树，五颜六的光在月稍纵即逝，愈发衬得那一明月在上，洁白孤傲，可望不可及。

    或许并不会有甚不同，她厌恶他，原是因为另一个人，不是么？只要那个人在，他连行使丈夫的权力都是错。就像有宋允煦在，他为皇的一野心也是错。

    天四鼓，寒气重，人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宋允初也不在意，关上窗，转坐回桌边，继续饮酒。

    一黑影悄无声息地走来，宋允初看见他，愣了愣，面带讥诮：“堂堂刑侍郎偏贼，这世真是江河日。”

    章衡摘面巾，：“王爷的行止也不甚磊落，何必说我呢。”

    宋允初打量着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咬他的来，：“我只是太与我那好王妃通，直到她跟你去了义州，我才知是你。”

    章衡：“你是怎么认她的？”

    宋允初勾起角，带着一别样的得意，：“她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夜夜同床共枕，我怎么会认不她？”

    这话既是实，也是挑拨离间，章衡在他对面的椅上坐，从袖中拿一个纸包。钱恕说这药里有威灵仙，蛇床，番红等十几味药，验不毒，人吃去却会心变快，血脉偾张，吐白沫，浑搐而死。

    这症状与五石散药瘾发作一模一样，章衡心知晚词一定是给宋允初准备的。

    他神语气比宋允初更讽刺，：“这是她亲手给你的药，你吃去便会心变快，吐白沫，浑搐，看起来好像药瘾发作而死。我本想用毒蛇咬死你，相比之，还是她这法更稳妥。明媒正娶，同床共枕，她却恨得想杀了你，你这丈夫得好不失败。”

    宋允初不想晚词这样恨自己，看着那包药呆了半晌，脸青白，霍然站起指着他，怒叱：“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章衡，你诱拐王妃，欺君罔上，谋杀皇，你就不怕遭报应！”

    “遭报应？”章衡笑起来，眸却是冰冷的，：“你当初万般作践她时，可曾想过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