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恐惧，脸上瞬时被泪糊满：“老爷太太饶命，我城前才清楚您并不知晓我当家的没了的事，又怕您责怪，这才……”

    陈寡妇本就瘦到包骨，加上刚来到张家时，天气尚不算冷，她没有带厚实衣裳，现在上只穿了两层，隔着衣料，就能看她瘦骨嶙峋的脊背形状。

    张太太本就迷信风玄学，而且又如此重视芙儿的婚事，她从未想到最大的岔会在一个微不足的绣娘上。

    张太太表面瞧着和气的一个人，实则最重视尊卑分别，她看木槿和陈寡妇就跟看猫儿狗儿差不离，兴了赏它块骨，不兴了随意置了就行。

    陈寡妇的绣活合她心意，张太太愿意给赏赐，那几两银不过是条裙的钱，她从不吝啬。

    但如今陈寡妇的欺瞒让她格外生气，若非顾忌官府，张太太恨不能当场把她二人打杀。

    张老爷重重地拍了桌案。

    他虽然没开，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寡妇听见如此大的动静，心更为恐惧，她卑微地伏，脑袋贴着地面，木槿看着就怪心酸。

    木槿再次躬，解释：“当初乔掌柜同陈嫂说起此事时，只说主家想寻个技艺娴熟且肯吃苦的绣娘，陈嫂还特地问乔掌柜主家会不会介意她守寡，见乔掌柜没说话，陈嫂只当老爷太太不在乎怪力神的东西，还同我叹了几句。”

    木槿看了张家夫妇，接着说：“等快到明州城的时候，乔掌柜才嘱咐我二人千万不能说陈嫂守寡之事，我们这才慌了神。奈何已经应贵府的差事，当初不知老爷太太如此和善，怕半路折返回去您会怪罪追究，这才勉着来到了府里。陈嫂心里颇为难过，在府里活时兢兢业业，睡觉前都要守着蜡烛特地再翻看一遍太太给的样，生怕不好对不住您的恩德。”

    木槿解释的时候，特地夸赞了张家人仁善厚，希望借此略微减轻他们的怒气。

    张老爷脸上照样铁青，张太太甚至拿起手中的掸往木槿和陈寡妇上打。

    木槿抓住掸：“我同陈嫂被贵府和乔掌柜两胁迫，哪里都得罪不起，您与其打骂我们两个可怜人，还不如去找罪魁祸首问清楚。”

    张太太却失了理智。

    从前见她们的绣活好，她可以给绣娘两分面，谁成想让她们养成了不知天地厚的，如今竟敢反驳主家。

    张太太示意婆住木槿。

    旁边五大三的婆上会意，从背后辖制住她。

    婆的五大三是过惯好日养来的，木槿却在野外生存大半年，即使和婆比起来格外瘦弱，对方照样很难把她控制住。

    见没办法制住木槿，张太太又喊外的家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