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同几个年的儿说起此事。

    此前有人把织的绸缎卖给乔掌柜，然后想同他买粮，乔掌柜看着那人捧上来的二两银，只肯给人八十斤。

    念着当初木槿和麒麟他娘险些丧命，王宝兴没有阻止木槿，他对里正说：“今日我第一回 听说乔掌柜家有那么多粮，如此倒免了去明州城吃瘪。”

    没等里正决定，他二儿又说：“何况乔掌柜囤粮的时候粮价极低，就算让他低价将粮卖来，想来不会有太多的亏损，爹，我看早拉着族里的人商量好要，否则起来之后他们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

    里正向着乔掌柜不假，然而再没有粮整个织女镇都要被饿死，里正又不糊涂，他必然明白该如何选择。

    里正归家时满怀心事，后半夜连睡都没有睡，坐在屋檐底思量该如何解决缺粮的窘境。

    王宝兴明白木槿特地过来不光是帮她二伯娘活，还有给乔掌柜添堵的意思在。

为此发愁。

    他相信里正心里有杆秤，当粮危机真正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时，里正必然要先保全自己和家人，乔掌柜得排到后。

    待听到后，里正的注意力全被转移到灾民吃人的事上，暂时忘却了木槿在场的事。

    等到今日，里正终于知乔掌柜未雨绸缪的好。

    当时，里正不过跟家里人慨几句，并未将事放到心里去，今日经过东小庄那个妇人的播方明白这可能造成的后果。

    里正陷恐惧之中，直到手中的筷掉落在地上发清脆的响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章府民风保守，鲜少有妇人直接现在厅堂与客人说话，当木槿来的时候里正差当面指责她不守妇。

    在家人的劝说之，里正终于打定主意先将陈氏宗族里说话份量比较重的族老们喊过来。

    木槿说完话就提着壶退去了。

    木槿寻常不与人计较得失，然而乔掌柜差害她没了命，如果再跟个包似的不计较，那便不是心宽阔而是弱可欺了。

    说话前，他们在脑里转了好几弯，虽然也想了织女镇的未来，但着重想的还是自家的事。

    怕里正会不到她的用意，木槿装作后怕的模样说：“当初在西边的时候，常碰见饿急的人四杀人吃人，刚开始吃老人小孩，待到后老人小孩吃光了，他们便去富抢劫打杀。饿急的人同畜牲没什么两样，你当官还是当族，先把肚吃饱要……”

    乔掌柜什么都不在乎，即使痛揍他几顿也不如从他手里抠银钱的杀伤力大，好不容易寻到个合适的机会，木槿必须在里正面前上个药。

    王宝兴从来不得罪人的事，他每句话都在隐晦地暗示，却半句不提从乔掌柜直接买粮的事。

    族老们年纪大、辈分，见识比寻常后生多些，纷纷说就该如此。

    光里正家就有大几百两银的积蓄，乔掌柜家则更多，他的家财得是里正的好几倍。

    自家再不买粮就要断炊饿肚了，乔掌柜就是摆在跟前的大羊，不宰他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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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前这个妇人说的话没作假，等织女镇起来，乡民们指定先拿他家和乔掌柜开刀，毕竟他们两人家在织女镇最为富裕。

    在家中悠哉悠哉喝茶唱曲

    木槿本来在厨房里帮衬二伯娘，过来替里正沏茶时听见了他的话，顺势说：“我听闻乔掌柜家中囤了几万斤粮，如今形势危急大伙没粮就要被饿死，何不找乔掌柜商量，问问他能否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便宜些卖给咱们？”

    里正本就动摇的厉害，否则不至于同家人说起此事，儿的话仿佛给了他一颗定心。

    说实话，里正清楚乔掌柜在去年年初囤了几万斤粮，那时候明州城尚未被灾荒严重波及，里正想不明白乔掌柜为何囤积那么多粮，就不怕放坏了卖不去吗？

    八十斤粮全家老小再俭省，即使混着草树吃，多吃不到两个月，本没几个人能付得起如此昂的粮价。

    老大没说话，老二却不住：“爹，我知乔掌柜对咱家好，每年还有孝敬给你，不过今年是灾年，族人们手里压没有几斤粮，倘若真像东小庄那人说的饿急，咱家恐怕也得跟着乔掌柜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