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药品和容都已经归位，闭锁门窗，留一扇半开着，江衍把工作服脱挂起，披上风衣，神冷淡地望着镜里的自己。

    他并不是介意念念对他保有秘密，而是念念似乎正在对他失去以前的分享。

    刚恋时对他无话不说，每天吃了什么好吃的、了几卷都会在放学路上跟他兴奋汇报的念念，似乎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韩岑忘了带伞小折返回来拿，风风火火地一掠门就看见窗前立着的人影：“江哥，今天不陪女朋友啊？”

    “嗯，思尔说今天有事。”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不？涮个锅然后去喝小酒。”

    “你们都是单团建，我去了你们嗨不起来，回再约吧。”

    “也成。”

    韩岑在伞堆里翻了半会没看到自己要找的，随便拿了把。

    江衍在手机上取消掉预订的餐厅，把桌上的材料分门别类迭好放手提箱，打算晚上回去再加个班。

    韩岑想到什么，悄摸摸问：“你和……京工的陈思尔，最近没什么问题吧？”

    江衍闻言微微凝神，回看着韩岑：“没问题。怎么这么问？”

    “这样啊，那应该是我看错了。”韩岑自己拍着脑门笑了笑：“也是，京工离我们这儿一趟一个半小时呢，应该不是陈思尔。”

    江衍只当他认错了人，没再追问：“晚上还有雨，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衍哥，你也当心。”

    实验室的钢板门重新合上，江衍往前翻了翻这几天和陈思尔的聊天记录，有些没由来的心神不宁。

    韩岑说的其实正是他这几年的一个痛。

    他和念念恋后第一次闹矛盾是在考放榜那天。念念拿到了中三年的最分，本是值得兴的事，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江衍从念念妈妈那里得到消息，念念绪低落，他放心不，赶到她家楼底等了一宿，才等到早上念念来接他。

    陈思尔远远朝着他挥手走过来，脸上是笑眯眯的，睛却浮得像桃。

    江衍又惊又心疼却不解其故，开想问却被她置气地一句“我没有哭”堵得不敢多言。他只好在陈思尔牵的笑容里摸着她脑袋宽她，把事先拟好的志愿名单给她过目后录系统，再每天过来亲自陪着她外散心。

    后来的事证明那段时间陈思尔只是装无事。在志愿填报截止前五分钟，她躲在商场厕所里，将第一志愿从京大附近的京师，改成了从京大往返需要三个小时的京工。

    江衍知陈思尔的脾气是不会为了见他一面来回折腾的，而即便江衍愿意主动奔波，也总有太多不开的时候。

    这就造成了两人同城，却像异地的现状。譬如这学期他肩上任务，再也不能天天去找她；就是不那么忙的时候，也要先和念念报备，问她是否同意等他才能前去。

    烟雨朦胧的天里灯火通明的综合楼宛如灯塔，暴雨从伞面落，顺着台阶一路淅淅沥沥。

    陈思尔穿着一字带的凉鞋，鞋跟打，她足尖涉，搭着宋齐风的手在楼前的大阶梯上勉力腾挪。

    宋齐风替她举着伞，大半倾斜向她那边：“早知今天天气这么坏就提醒你别门了。”

    “你们实验室不是限定开放嘛，然后次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