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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焕新走来，很朗的一个人，方脸，着圆框金边镜，笑着说：“久闻杨先生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晚上，杨朔和梁焕新夫妇三人坐在院里小酌，算是庆祝，此书历经坎坷，最初在《世界晚报》连载，可主编胆小怕得罪人，尽梁焕新等人为此作品奔走，读者呼声烈，最终还是半途而废。后来，转到上海的《申报》，或许时局已变，或许大上海更能容纳不同的声音，终于得以连载。后又受到著名作家的赏识，得以成书版。

    年轻的男一笑，他知梁焕新所说的先生，乃是上海滩一个鼎鼎大名的作家。杨朔接过这本书，抚摸着扉页，他本无意走上写作这条路，只是为了抒发心，唯有这方式，才能祭奠他的人，才能表达自己对黑暗世的烈不满，才能获得心灵上的一救赎。读者纷纷来信，表示对书中女主人公的同，女主人公那为牺牲奉献的怀动了很多读者。

    他和梁焕新的重逢，正是因为《京华故梦》这本书。这本书他多年前就开始动笔写了，后来，不间断地修改，也不断写着新作品。那天，他正在家里写作，门房来通报，说：“有一位报馆的梁焕新先生，想见一见您，少爷可要一见？”

    杨朔睁开朦胧的醉，看着前的梁焕新，“你怎么会，写一个这样悲伤的故事？”

    “半年前换了工作，到了《世界晚报》。”梁焕新说，杨朔连忙招待他看座沏茶，梁焕新带来一个麻袋，打开来看，里面厚厚一摞信，他笑，“你的小说快成了我们副刊的摇钱树了，这些都是读者的来信。有个读者说，求你不要再连载了，睛要哭瞎了，我本不负责你的小说，实在好奇就看了看，实在写得好极了。主编建议修改一些过于激烈的言辞，说，虽然写得是北洋政府，似乎暗喻国民政府，要求改掉许多，开会时，很多人都不肯，执意保留作品的原来面貌。”

    杨朔猜想是自己发表小说的《世界晚报》，于是说：“请他来吧。”

    杨朔惨淡地一笑，笑容比乌云背后的月光更加惨淡，他靠在酒杯上，说：“为了怀念一个人。”

    妻转打量丈夫，知他喝多了，平时他会文绉绉地叫别人的名号，只有醉了才会兄弟老弟的叫。

    杨朔一拱手：“多谢，多谢。”

    杨朔放自来笔，觉得梁焕新这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就在嘴边，却一时很难对号座，于是问：“他是哪个报馆的？”

    “是，是，”门房显然记不清这些，说，“好像是，世界什么报，很大来的样。”

靠，此刻，这男脸上现喜悦的神，仿佛急于将一个什么喜讯去通知谁。

    他走一院落，院里着海棠树，季来临之前，已有几株早熟的海棠，正自苞待放。男穿过月亮门，透过窗看到里面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正在奋笔疾书。

    两人从这篇稿说起，聊起了文学，聊起了张恨的小说、鲁迅的杂文、泰戈尔的诗歌，越聊越投机，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两人格迥异，相却洽，杨朔仿佛很孤独，仿佛很久没有如此与人畅谈过了，梁焕新是个豪之人，两人一见如故。

    “焕新，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屋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迎面走过来。

    梁焕新笑着把一本书递给这女人，材略丰满的女人接过来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京华故梦》，落款印着“杨朔”，不禁对着梁焕新展开了笑颜。屋里奋笔疾书的男也走来，看到面喜的两人，梁焕新上前激动地说：“先生看了你的连载，给予了度的赞赏，这书能版多亏了先生的帮助呀。”

    杨朔记起，说：“梁先生不是供职于《京华日报》吗？”

    他看着梁焕新的睛，神中悲怆，“我的人。”

    杨朔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脸上毫无喜悦可言，梁焕新看着，猜测他的心事，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虽然过去的事他闭不提，梁焕新也明白，或许小说中的男主角正是杨朔本人。酒微醺，梁焕新红着脸问：“老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