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轩一骨碌从沙发上起，他小心地在床边坐，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月眉，说：“恶梦了？”

    沈月眉在少年的惨叫声中惊醒，床桔红的灯光温地亮着，沈月眉满大汗，她又噩梦了，梦里那个始终看不清面目的白衣少年，他的脸依旧模糊，可沈月眉却切实地觉到心痛与恐惧的滋味，那觉萦绕心间，从梦中延伸到现实，挥之不去。

    “黛玉听了傻大的那句：为了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如遭雷击的黛玉，那竟有千百斤重的，两只脚踩着棉一般，早已了，只得一步步慢慢地走将来……黛玉恍恍惚惚地找到宝玉，说，宝玉，你为什么病了？宝玉笑，我为林妹妹病了……”

    这时，窗外的夜中忽然传来警哨声，接着，一队日本兵和穿着黑制服的伪警察列队跑过，一阵仿佛斗殴般的声音传来，夹杂其中是青涩稚的惨叫声，回在哈尔滨的上空，在这寂静安然的夜晚里，颇有几分骨悚然。陈振中盯着窗外，一阵发愣，秋玲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去。

    陈振中心里地动山摇，他已让自己接受只要沈月眉过得好自自己再不打扰，他斩断了自己和沈月眉的羁绊，却绕不过她对他的牵绊，他看着面前的秋玲，问：“秋，你说实话，月眉跟我，还有韩景轩，哪个更好些？”

    韩景轩看着她，说：“想你。”

    那个多次现在梦里的白衣少年，此刻被两个人绑在那把椅上，铁链环绕过他的脖和手臂，牢牢束缚着他，而火苗对面的那个人走了过来，梦里，沈月眉依稀觉得自己认识，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上仿佛没有容，没有五官，白纸一般，却能受到森狠毒的神。

    韩景轩没有答话，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

    沈月眉梦到了一个冰冷森的地方，那地方在她残存的记忆里有着零星的片段，那里有一把椅，却不是普通的椅，上面缠绕着带，仿佛要把人牢牢固定住。空中吊着铁链，前面燃烧着火炉，烧黑的炭滋滋地冒着火星，而隔着火苗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只令人到森恐怖。

    没想到一语成谶。

    “振中，若说目前是韩景轩更好些，他能更好地照顾她，可若久来说，也未必有多大差别，韩景轩毕竟也是个军人，过着刀尖上血的日，说来，国将不国，谁能安稳度日呢？”

    沈月眉扑闪着大睛，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你又胡说开了。”

    《红楼梦》摊在韩景轩膝，在沈月眉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都是韩景轩的故事伴她眠。沈月眉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专注地看着低念书的韩景轩，她伸手摸摸他的脸，轻声问：“你会不会烦？”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韩景轩看着她，阖上书，说：“好，那我把后面的故事告诉你。后来，薛宝钗的家人嫌弃贾宝玉傻了，不肯把她嫁给宝玉，于是宝玉娶了黛玉，黛玉是个，她非常非常宝玉，她不嫌他傻，哪怕天天照顾他也觉得很开心，于是，两个人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和公主一样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那人拎起一把石锤，走到椅中的少年边，明明没有五官，沈月眉却看到一双小睛狞笑着，满脸的横轻微抖动一般，他猝不及防地举起了石锤，向着少年纤细的手指，狠狠砸了去……

    “你在尖叫。”

    沈月眉笑了，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看韩景轩低沉思，沈月眉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问：“你在想什么？”

    韩景轩想起以前，他和沈月眉一起看《红楼梦》时，他说自己最喜的就是这一段，还说，如果贾宝玉傻一辈换来和林黛玉在一起，他们应该很幸福吧，像林黛玉这样的，即便贾宝玉痴傻，也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黛玉心里，也会是幸福的。

    沈月眉坐起来，靠在韩景轩的膝盖上，手指了指书，示意他继续讲故事，她翻了翻厚厚的书，说：“这个故事好啊。”

    韩景轩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摇摇，说：“我喜讲故事，要不是以前一直没人听我讲，说不定我会成为一个，作家，话剧演员，或者电影导演。”

    “我不是在这里吗？”沈月眉不解，她沉半晌，说，“你是不是在想以前的我？”

    “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