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帘堵着隙，日光稀稀落落透，屋昏暗，中央一方桌被围得不通，因为人多，呼都挤在一块，合着气，剑弩张。

    赌桌前，庄家额上缚的巾透得半，挡不住的汗从腮边冒。他一手摁在骰盅上，神锐利，盯着对面。

    桃衣的小姑娘翘着，坐姿有派，后还立着一位极青俊的公，时不时低同她耳语。

    她手边的钱串和金珠堆成小山，都是赢来的。

    其他闲家为了跟她注，大气不敢，

    开盅人使了个神，人群中立刻有人气抱怨，说你这儿还压不压，不压别挡着！

    良芷扯了嘴角，不为所动，睛漫不经心绕了一圈又收回，微微后仰。

    “六。”姚咸贴近她耳边，声似一泓清泉。

    那应该是小。

    “嗯。”良芷昂起，笑得信誓旦旦，将方才赢得所有钱都推过去，“大！”

    庄家挑眉，摇开了骰盅。

    “呸！晦气！”

    一片气急的骂声中，众多闲家鸟兽散，庄家则松气，这小娘赌了一十八回，回回都是赢，赌注越越大，看赢了快大半个场的钱。

    这可好，只最后一把满盘输，赢得钱要连本带利全送走。

    但小姑娘丝毫没有郁闷之，意兴阑珊，只是说我不玩了，回再来吧。

    她淡然地抬手撩发，手腕价值连城的白玉镯，果真是财大气的贵人。

    良芷带着姚咸走，有人过来，问她可还尽兴？

    她佯装一脸意犹未尽，悠悠：“不太够。”

    那人陪笑着，给了她一块黑牌，说三日后的场，夜后带过来，自会有更好的玩法，请贵人赏光。

    良芷同姚咸对视一。

    姚咸微微颔首，良芷便收了牌，说可以。

    从赌坊来，门外的亮光有些刺，良芷眯起眸，了好些时间才适应。

    “看清是哪个了？”姚咸从后而上。

    良芷想了想，“门后那个。”

    姚咸眸中笑意清浅如泉：“聪明。”

    “三年前我场时，还没要这玩意儿呢。”

    良芷看着掌中的黑木牌，在日光比了比，收荷包，自言自语嘟囔着，“那么多金叶都赔去了，等了场，若是不能将钱连本带利收回来，我就命人将他们一窝都给端了。”

    姚咸弯，伸手，“走吧。”

    良芷牵着他走到街上，路上的工人开始张挂布条，今日是灯节，白日还未布置完，良芷想去听戏，姚咸打算先去趟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