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锦屏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见到主人回来，立刻起迎上去，笑盈盈地替他更衣。

    “我让正儿去睡了，夫人允了婢，往后就在二爷房里服侍，二爷今晚可要洗澡？”

    “这么晚，既然正儿他们已睡，我就不折腾了。照说你连日奔波，好容易归家，应该放你去休息的，但我这几日事忙，也只有晚上得闲，若你还有神，陪我说会儿话，叙叙旧吧。”

    夏裴夙心思细密，善察人心，自然知对懵懂无知的小妻，今夜一反常态，撒作闹，可不是因为被他亲嘴摸地过了，而是锦屏现，令她生警觉与敌意。

    园里的闲言碎语，她怕是心里在乎得很，远不如嘴上装的那样大方。

    小东西行事倒是果决，锦屏一现，她就来找他歉，想修复关系拉拢他，被他狎昵之时也没那么多抗拒，明知她见过锦屏的事纸包不住火，仍旧大胆隐瞒，以此让他知，她不愿意他纳这个小妾。晚上纠缠不休，也是存心拖着他，不让他回书房与青梅竹重温旧梦。

    他不可能再让锦屏服侍他洗澡了，无论她是否是故意支开小厮，对他还有没有旧，他们之间都不可越过主仆之线。

    锦屏欠应，端来帮主人洗脚，与他闲话别来之。

    二人分别数年，太久了，想说什么，反没了绪，她的日无非是替夏夫人私库，跟着家娘学理事，到金陵后还去账房帮忙计算地租，持家中置办品等琐事。

    “你聪慧勤勉，办事素来稳妥，可见母亲对你十分重，给你机会学习历练，比跟着我什么都学不到好多了。”

    夏裴夙颔首称赞，显然他娘的这番心思，就是为了将来让锦屏帮他打理家事，她也觉得儿必定会收这个丫鬟为妾，也正是因此才没理会不怀好意的大儿媳董氏，故意让锦屏比新娘明鹪来得晚，以防他们见面旧复炽，伤了新娘的面。

    这夏府里，个个心都跟蜂窝似的。

    “二爷这说的哪里话，若不是幼时少爷教婢识字读书，我又哪里有本事去学那些呢。”

    “人识了字，会读书，即便困居一隅，心也能方寸之地，见人世，见万，见天地。我教你识字，原是望你这一生，能活得明朗开阔。所以你是因为识字读书，懂得多了，才不甘心嫁于庸人为妇，碌碌一生？”

    “哎？”

    锦屏一愣，转而笑：“婢才读过几本书呀，哪儿来这么大的志向，但知恩图报的理还是懂的。少爷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婢不想嫁人，只求主能留我，在夏府伺候二爷一辈，”

    “就怕蹉跎了你。”

    夏裴夙自认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要跟着他，是会被“蹉跎”的。

    少年慕艾，当初他们主仆之间，的确有过朦胧心思，但碍着规矩份，谁也没挑明，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斯文守礼的锦绣公，可不像现在这么氓。

    脚上传来温柔的觉，她用秀的双手，抚过脚心，指节，在清洗的时候，还贴心替他，舒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