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天的形势图，地图上有几粒扎的光亮，看它们的分布况，正是浩然天在蛮荒的聚集地。

    与此同时，郑居中也帮助陈平安解开了一个心中谜团，虽说重返浩然后，陈平安一直刻意不去了解蛮荒战况，但是始终觉得有一很奇怪，那就是文庙这边再求稳，拥有几归墟渡作为据的浩然天，在扩张地盘和推速度上，似乎还是过慢了，甚至可以说慢得就像一个脚步蹒跚的老者，而不是一个披甲执锐的青壮男，以至于蛮荒天那边，至今都未现一场那大规模的两军战场厮杀。

    显然文庙是在秘密布阵。

    可能所有的山巅“随军修士”，包括龙虎山大天师赵天籁、火龙真人等所有飞升境修士在，这些年都在充当……苦力。

    难怪当初至圣先师在镇妖楼，古怪询问陈平安一事，你若是周密，会如何针对礼圣。

    得到陈平安的那个答案后，至圣先师好像也没有太过意外。

    礼圣踩在脚的那座符山，山中不计其数的金符箓，都已经彻底黯淡无光。

    一次次伸手抵御蛮荒天的冲撞，再一拨转船，礼圣为此付的代价，就是那尊法相的凝练程度，即便有一座符山数百万符箓源源不断的增益，依旧不可避免地渐渐转为疏淡，就像一幅画卷的用笔，由饱蘸墨的重笔，转为淡墨落笔，最终枯墨。

    这艘循着那条青冲撞向浩然天的渡船，轨迹已经现了可见的偏移。

    礼圣每一次手，天外就会响起一阵洪钟大吕般的声响，震耳聋，一圈圈气涟漪漾在无尽太虚境界中。

    只因为涟漪相互间隔实在太短，就连官乙这拨大妖都需要各自调动本命，用来稳定心。

    胡涂有幸灾乐祸，啧啧笑：“可怜小夫，就只能这么站着挨打吗？怎么像是铁匠打铁，也太费劲了些。”

    遥想当年，那拨书生当中的小夫，何等意气风发，记得曾经有资历极老的前辈大妖，还是一位剑修，不知怎么惹到了小夫，被小夫单枪匹找到了前者的老巢，活活打死，当时还有个妖族修士，境界、手段都不差，愣是没一个敢手帮忙，反而主动退得远远的，就那么睁睁看着小夫拎着颗鲜血淋漓的颅离开，临走之前，小夫还与那拨看客撂三个字，别收尸。

    当时看客当中，就有胡涂，还有运气好，在后世捞了个搬山老祖称号的朱厌。

    确实没谁敢“收尸”，否则与其说是帮忙收尸，其实无异于捡漏，毕竟一位妖族飞升境巅峰修士真的残缺尸，还是一座当之无愧的宝山，能够拿来炼化，除了那尸，其实还有蕴藏其中的意，若是炼化及时，就等于凭空多一条甚至是数条远古脉术法。

    那条最终化作一条雄伟“山脉”的妖族躯，直到河畔议事，分割几座天，所在地划给了蛮荒天，才成为一件有主之。

    结果还是被朱厌成功收手中，再被这位搬山老祖将整条蕴藏一条剑的山脉炼为一把剑。

    胡涂笑容郁几分，“实在没有想到，我们不在的万年之中，蛮荒天还能冒个周密。”

    可以让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小夫如此憋屈，痛快痛快，只是旁观，就觉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