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璨想起一事，说：“我记得以前苦玄边，跟着一位护人，就是他带着苦玄离开骊珠天，带回宗门。此人在真武山祖师堂的谱牒上边，辈分一般，他的境界也一般，都是不不低的样，所以看上去什么都很正常。但如果拎苦玄的份，回再看这场护，就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陈平安说：“以前就见过那人，当时对他的观不错，一看就是那持很正的修之士。可能他为苦玄一路暗中护，再往回真武山，更多是一师门有命的不得已而为之。”

    顾璨说：“随一说，就是提个醒。至于真相如何，相信迟早都会一清二楚。”

    陈平安脸认真：“既然言者有意，听者需更有心。”

    顾璨无奈：“又骂我呢。”

    陈平安笑：“等你哪天证飞升了，看我还敢不敢说三四。”

    顾璨自嘲一笑。

    其实陈平安在剑气城的时候，曾经托付一位私谊不错的浩然剑仙，帮忙转两封密信给白帝城柳赤诚。

    其中一封书信就是寄给琉璃阁柳赤诚的，信上容，除了叙旧的客话之外，末尾是让柳赤诚在顾璨将来跻元婴境之后，以及顾璨准备闭关破境之前，再让柳赤诚再将第二封“家书”转给师弟顾璨，故而不宜早送，同时更不可晚给。

    但是郑居中却故意将其拦截来，瞒着顾璨。

    郑居中同时让师弟柳赤诚只当没有收这封信。

    哪怕师兄没说什么后果自负的话，柳赤诚对此当然是不敢不从，师兄事，一向不与任何人解释什么前因后果。

    他这个当师弟的，哪敢说什么，天大地大，师兄最大么。

    顾璨说：“听说刘羡已经是玉璞境剑仙，龙泉剑宗的第二任宗主了。”

    陈平安笑：“是不是比你一些？”

    顾璨扯了扯嘴角，“他年纪比我们都大嘛。”

    遥想当年。

    家乡路边那座行亭也好，小庙也罢，顾璨拿木炭，陈平安负责架梯，刘羡用炭笔写他们三人的名字在墙最。

    大概谁都想不到，可能连同他们自己，都想不到他们仨，会有今日的光景。

    顾璨说：“本来以为，我买合山地界，会挨一顿臭骂。所以先前就没敢跟你主动打招呼。”

    其实有些心里话，大以后，跟小时候想啥说啥，不一样，顾璨就不那么敢直说了。

    要是还在书简湖，顾璨就会说，咱俩的仇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记着呢，我以后一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给刨了，凑不齐十八代，我就帮忙他们在族谱上边一一补上。成这件事，在旁边再造几座茅厕，不是谁，去那边拉屎可以给钱，被刨了祖坟的孙，只要愿意去蹲茅坑，就给双倍的钱，嫌少就再加价……我顾璨一定说到到！

    顾璨其实叹了气，终究是回不去了。

    家乡故乡，到底不同。

    陈平安说：“这事有什么好骂的。”

    顾璨委屈：“不是被你骂得实在多了，落心理影了嘛。”

    陈平安气笑：“知你打小事就有，这是好的，但是气别么大。”

    顾璨小声说：“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