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死杀外寇。

    人间是我们的人间。

    必须如此！

    周姝真仰饮尽杯中酒，环顾四周，趁着自己还活着，那她就多看几家乡。

    隔螺黛岛那边，此刻还有一拨江湖晚辈，或是山上的“新面孔”，跟唐铁意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双方摆了一井不犯河的架势。

    谁都别惹谁，相看两厌。

    一棉布褂的江神，脸覆面，此刻斜背一只条包裹。

    作为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他这次并不在湖山派君的邀请之列，属于不请自来，但是秋气湖依旧给他在螺黛岛这边安排了府邸。

    只是府邸位于半山腰，山中更，此刻也有一场酒局，唯有同中人才能列席酒局，故而江湖武夫任你名气再大，武艺再，都被排除在外。

    把岛上客人约在此地的酒局主人，是位少女姿容的练气士，天生异象一般，额两只微微隆起的鹿茸幼角，她帝王通天冠，穿一件古旧龙袍，衮服形制，缂丝十二条团龙，只是所有绣金龙皆合，唯有龙须轻微飘动，其中一条正龙，作蠢蠢动状。

    龙袍加的少女，腰系一条白玉带，双手住腰带，眯起一双丹凤，转望向玉簪岛那边，呵，那边龙气不少啊。

    有个老态龙钟的年迈妇人，她双手持杯，笑容蓄，神略显拘谨，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野老妪，好不容易城赶集一趟。

    她是北晋国偏远地界一座祠庙塑造彩绘塑像的祠神灵。

    地上铺了一张幅竹席，四角皆搁放材质各异的四件席镇，其中三件都是酒局主人的自备清供之，唯有一位号“陶者”的老人脚边，搁放着一只鬼气森森的陶席镇。

    一个腰别玉笏、手捧一把漆黑拂尘的文士，穿朝服，是南苑国境刚刚获封爵位的京师城隍爷。

    还有几个容貌衣饰和随法各有一两瞩目之的练气士，都在此饮酒。

    竹席之外，旁有童煮酒，还有娥侍女装束的妙龄女，却是各持兵。

    竹席有两位，得到了湖山派的请帖，更多还是来这边“凑闹赶个早集”的。

    有个满脸常带笑意的中年士，姗姗来迟，与竹席这边打了个门稽首，说有事耽搁了，贫刚从大木观那边返回此地住，必须自罚三杯，在这边落座后，果然连喝了三杯酒，结果就连那位作为主人的少女，都不清楚此人份，等到她再一问，结果发现谁都不认识这厮，而这个士竟然还有脸与众人敬酒不停，龙袍少女冷笑不已，抬起手，就要打赏蹭酒这厮一记仙法作为教训，她府上的自酿酒，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喝的。

    喝得满脸涨红、酒嗝不断的士赶忙大笑着起，作揖赔罪告退，言语之际，脚步不停，倒退而走。

    离着那张竹席远了，吊儿郎当的士这才敢转过去，脚步匆匆走山去，约莫是借着酒劲，胆又大了，士开始醉态豪言一番，无古便不今，柳丛中觅真人，中羞涩文，无今也不古，簪小酌生酒，才知醉乡是仙乡，守时定日刻桃符，酒几千年，草野士，焉知兵略？上仙真人，也是空谈。唯我大醉是不醉，日上三竿起个晚，赶个早，醒来卧百丛中，醉后又是一天明月清风……

    那老妪轻声问：“是那奇人异士？”

    龙袍少女讥笑：“装神鬼架。”

    号陶者的老人犹豫了一，习惯拇指指挲不停，以心声与在座诸位友一个天机：“此人行低，恕我拙，看不来，但是他的虚岁，确有千年以上了。”

    “虚岁”是如今天对那些英灵鬼的一个说法，意味着鬼生前所哪朝哪代。

    只是虚岁的大小，确实过虚，与鬼自的行浅，完全不沾边就是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就像号陶者的老人，作为名副其实的“始作俑者”，他几乎是这方天地的人间最年者，但是他的法修为，其实并不。

    龙袍少女犹豫了一，朗声笑：“山友，年者尊，回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