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就有这么个怪癖，一打架就话痨。就像一个酒鬼的酒后吐真言？

    先前两次手，苦玄是自认为稳胜券，所以老神在在，可这次算是怎么回事？临终遗言，代后事，不吐不快？

    苦玄神复杂，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一肚真话，难与俗人言。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多扯几白话闲天。”

    见苦玄还是没有停絮叨的意思，陈平安反正不急，就脆撤了拳架，缓缓踱步，舒展骨。

    “陈平安，不你信不信，在家乡那会儿，我还在杏巷，你还在泥瓶巷，我就已经把你当作同中人，嗯，同中人，这是一比较书面语的说法了，简单说来，我们是一路人，很像，能熬能吃苦，睛里有活，心里藏得住事，看待这个世界，喜追本溯源，都不愿被他人摆布，哪怕这个‘他人’是所谓的老天爷，也一样不行。你别否认，很大程度上，我要比落魄山很多人都要更了解你，站在树荫里乘凉的人，是永远看不清大树全貌的，你我各自的追随者，不数量多寡，他们终究都生活在我们的影里，如何认清你我的真实面目？”

    “所以我甚至很早就过一设想，等我发迹了，就把你带在边，我会诚心诚意给予你最多的好，用一个泥瓶巷少年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实实在在的好，一一磨掉你的复仇心思，成为那真正的朋友，然后有朝一日，我创建了一个山上门派，你就帮我打手，我可以万事不，由你来负责理门派的一切事务，我相信你可以得很好，比谁都好。所以我前面才会说，小镇年轻一辈，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一个门派，届时可以拥有两位十四境坐镇山，还不够？不然你以为我当初去小溪捡蛇胆石什么？原本都是给你留的，准备作为你未来上山修的起步之资，只可惜我没有料到，你竟然会遇到来自剑气城的宁姚，并且可以与她发生那么多的牵扯，还可以在阮铁匠的授意之，会跑到西边大山中，利用那三袋金铜钱买一众山，当起了土财主，从那一刻起，我就知，类似今天相见的结局，在所难免，差别只在时日早晚、谁来杀谁而已。”

    说到这里，苦玄略作停顿，试探问：“这次是你挑的时间，那就由我挑个地儿？”

    陈平安：“可以。”

    苦玄说：“既然你这么擅布置画面、营造地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如就将战场选在选剑气城？还不曾去过那边，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一瞬间，苦玄果真得偿所愿，双方脚位置就变成了一城，苦玄抬望去，天上是三明月共悬的奇景，只是换了时节，好像是一场大雪过后，地上分不清是月还是雪。

    苦玄挪了几步，靴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咯吱作响，他在城垛那边随手抓起一把积雪，放嘴中细细嚼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到的？一般来说，障法，要想骗过上五境的界，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连觉和味觉都能一并瞒过？怎么到的？要支撑这幻境的真实，要消耗不少灵气吧？对付那些不成材的氏弟，你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有杀用刀了？”

    陈平安站在城另外那边，始终默不作声。

    一袭醒目的鲜红法袍，与雪白一的天地，略显格格不。

    苦玄叹了气，“是了，你从小就是这么个，小心，谨慎，老成，稳重，连同自己在，都被你视为潜在的敌人。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常骂不惊，常打不怕。这是不是书上所谓的每逢大事有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