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大人都觉得孩是没什么记忆的。他们可能会记得许多辈对自己过的过分的事，但却不会相信一个在自己边大的孩会记恨自己。

    “记恨”这个词或许并不合适。

    因为路清明确实已经对童年时的事不再介怀了。

    实际上，她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桂琴。

    她并不是桂琴亲生的，在十几年前那个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桂琴能到养大她，给她一吃的，她想，她是恩这些的。

    因此对桂琴，她保持着对辈的礼貌和尊重。

    反而是对路文松，她要疏远和冷淡许多。

    不过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人会失望，那就说明她对某些东西还是有所求的，而路清明已经对所谓的“父母”完全不抱希望，也完全无所谓了。

    人生那么，还有很多值得期待和珍惜的东西。

    路清明抱着一堆燥的木柴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池慕云。

    饭的时候外屋会比较和，池慕云没穿棉服，只穿了一件墨绿的领衣，袖卷到手肘，着半截纤细白皙的小臂。她还系了一条围裙，样式比较卡通，上面印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看得已经年代久远了。

    虽然只是一个切菜的背影，还系了那么一条莫名其妙的围裙，可也还是好看的。

    路清明低偷偷地翘起嘴角。

    她早已经找到了最值得期待的东西。

    午饭一共了八个菜。照当地的说法，菜单数是不吉利的，桂琴又加上了一个凉菜，这才得“八”这个吉祥的数目。

    炕上摆了一桌，地上摆了一桌，西屋又摆了一桌，年纪小辈分小的孩们都得去西屋吃饭。

    池慕云意识地想去西屋带着孩们吃饭，刚才那位“”又拉住她，让她在这边“喝几杯”。

    “清明呢？清明也在这屋吃。”半天没说话的池大姑突然说。

    池大姑这两年不好，医药费没少，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不说，路文松那边也了不少钱。对此，桂琴当然是有意见的。

    “小孩家家的，去西屋吃吧。”她老路国栋闷声说。

    昨天路清明没回路家，而是在池家住，这让路国栋很不满意。怎么？这孩是有就是娘啊？都不认自己家了。

    照当地的习惯，小辈给辈拜年，那是要跪磕的。

    路国栋瞥了池大姑一。他知这老太太怎么想的。路文松有个厉害老婆着，对父母也是有心无力。小呢，看起来就是个没息的，而且年纪还小，要等他大成家，老两怕是早就半截都了土。路清明再过几年大学毕业了，而且学校不错，成绩不错，得也是亭亭玉立，估计以后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不怎么说，这孩还是姓路，以后说不定能指望上。

    路清明小时候被后妈苛待，也就池大姑对她还好些。池大姑想着，这孩是个有良心的，就一定会念旧，以后自己老得动不了了、病得爬不起来了，帮衬自己一把。

    可路国栋不这么觉得。路清明再有息，也只是个女孩而已，以后是要别人家门的，这泼去的，以后还能记得孝敬爷爷吗？

    “都是大学生了，”池大姑没理自己那固执的老，朝路清明招招手“来清明，坐这儿。”

    池大姑年过甲，发白，大概是由于最近生病的缘故，脸也是蜡黄的，枯瘦的脸仿佛就剩一层，双暗淡浑浊。她朝路清明慈和地笑着，可路清明竟觉得那笑容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