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忘了，是母亲一步一步他走到的今日，一步一步他成为父亲这样天立地的人，而不是活在她的羽翼保护之。

    平侯府有他一人便够了。

    所以柏远自幼散漫，母亲也看得惯他散漫。

    瑞盈自幼骄纵，她亦有骄纵的资本。

    只有他，被母亲用一己之力，推到了今日京中权力的峰。

    若没有母亲，他只是一个七八岁就失了父亲的人。

    父亲对他寄予了厚望，但平侯府不是国中的百年世家，没有百年世家丰厚的底蕴支撑，很快就会没落。父亲走后，母亲的每一步都走得艰辛。

    也包括对他。

    若非苏锦的祖母一番话，他永远不会知，当初母亲是真心替他求娶过苏锦，是四哥不想苏锦嫁他。但母亲仍维护了他的面，维护了平侯府的面，维护了柏家与苏家的面，才会有后来要苏锦的生辰八字是为了改辈分之说。

    只是他不知，将矛直指母亲三年。

    这三年来，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跌落渊谷底。

    一句话，一分争执，母两人当场便可起冲突。

    却全然忘了，她幼时对他的细致照拂，父亲过世后她对他的严苛相待，他成为今天的柏炎，都是他的母亲啊……

    他偏生年轻气盛，这般晚才悔悟。

    柏炎重重阖上双眸，那一盏清灯却似烙印一般，印了他心底，便是闭，仍旧在此，如同一座灯塔，经久不灭。

    ——寒冬腊月里，母亲同许昭一离府，那时他在侯府门拥她，“娘，早些回来，儿想你……”

    自幼时起，他便只唤过她这一声。

    “娘……”柏炎缓缓抬眸。

    ……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柏涧不放心，才上前扣门，“侯爷。”

    屋，清冷的声音，应了声，“来。”

    柏涧脚微顿，这么就快应声，应是一宿未阖。

    柏涧推门，却被前的景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