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笑着摊开报纸：“我的爷，你这又心怀天了，先看看这些字你还认不认得！”

    在什么山说什么话，80年代海，90年代炒楼，两千年炒，一零年玩对赌。学生意是个循序渐的过程，先了解外围，再了解心，生虽然不生意，但他跟在金少爷边近十年，对商界这块是不知底里也知。

    金学弟重托，白学岂敢有负，白学夜夜苦思冥想，将现今工商业界的大致况，凡自己所知的，缕了十几张图表来，日日与他讲解。两人芙蓉荫里，蔷薇，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课了还各自选修，白生同学选修艺术，金世安同学选修近代史。

    ——繁字，还是竖着排，金世安看得痛苦，痛苦也要看。所幸生识字，帮着他慢慢念来。打开报纸金世安先问：“看看哪里打仗没有。”

    生笑：“这话有理，我只盼着你有朝一日真能驰骋沙场，给咱们金家光宗耀祖，那时我学梁红玉，给你击鼓去！”

    总不能连常识都不懂，就跑去问金忠明，一旦损失了金老太爷的信任，别说接理家政，恐怕连生意都不让他碰了！

    他是最好的老师。

    生拗：“你瞧不起我是戏，不肯带我去，是不是？”

    金世安听他话里嘲笑之意，倒也不觉得难堪，反正他从小就没文化，野大学纯属镀金。金世安嘿嘿一笑：“懂个，不上学的将军多得是！打仗还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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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世安听说了，只是冷笑一声——这见利忘义的事，他上辈还没看够吗？秦萱蕙真是可怜，摊上这狼心狗肺的爹。

    作就是作，想到哪是哪，不作两大概浑不舒服。

    金世安给他说得一脸懵：“不是这位同志你思维跃很快啊？别扯淡了，念一篇！”

    连生都知的事，那就是大家统统都知的事，也就是所谓的“常识”。

    “战是战，”金世安蹙眉，“你不懂，我是怕外面打来。”

    每个时代的金生态都不一样，而此时的民国，正是中国资本市场的的青苗期。它会经历一个模糊的爆发阶段，又在解放后再次冰冻，事实上，中国的资本发展是断裂开的，金世安熟识的金盛世，应当是从70年代改革开放才起步，但整个国际市场的金规则和金环境是不会变的。资本总是从野蛮走向规范，现在的中国市场，于基础又野蛮的拓荒时代，它少了很多法律约束的明规则，多了很多金世安不太了解的潜规则。

成货腰娘了。”

    生亦觉好笑：“人都盼着不打仗，去年蒋公和几个大司令打得还不够吗？好容易太平来，哪有那么多仗打，就是上战场也得吃草呢。”

    梁红玉本是名将韩世忠的妾，巾帼英豪。韩世忠保家卫国，梁红玉为他擂鼓战金山，乃是百世芳的佳话。昆曲京腔常以此节戏，生只是随说了，说完却觉耳——他和金世安，算哪门的世忠红玉？

    别人的事，他不了也救不起，他有更麻烦的事要理。

    生犹有些怯意：“这让我怎么说？万一说错了，岂不是教坏了你？”

    此时是真恨没有google百度了，金总便叫周裕拿了各样报纸来给他看。

    金世安笑着坐：“就是要你把我教坏了，真正的生意程不用你，我会去问我爷爷，你先把你知的都说来。”

    他真是十几年戏得疯，过去常自比杜丽娘薄命，现又比起梁红玉来了，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忠报国扬鞭沙场？

    想到这里，他也不免豪壮志，拍手：“哥哥，若真是打仗，你一定带我去，我也要当兵！”

    金总当年能够驾驭他假妈一样的学副总，凭的就是懂规则，本事不如你不要，关键是明暗规矩大家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