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没什么事，都是去太爷那里。”

    生提起金家，都说“咱们家”，而对于金忠明来说，这个戏一辈也不会是“家里人”，这令金世安到为难。他过去没有受过多少家温，却在穿越后会到了罕有的真。他希望金忠明能够放成见，像接纳柳艳和周裕那样，接纳白生。金家并不缺这一饭，为什么戏就要打上永远的、耻辱的烙印？

    整个冬天，大家都在关心东北战事。所有人都仰首期待张少帅能为父报仇，演一承父业的忠义大戏，连得月台也停了牡丹亭与生殿，纷纷唱起京腔，鲜艳的刀旦和大脸在灯影里翻着，在戏台上献一片忠肝义胆，在亢的调门里保家卫国。

    自古富贵险中求，刀上有血也有金。秦烨显然是贪求富贵的这一类人，他儿女儿都不在南京，他一个人怕什么？

    外敌未御，而国家仍在分裂。广州国民政府誓师讨伐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韩复榘均名列其中。蒋|介石亲自南，两方一即发，大家都在猜测，照相馆里的领袖玉照会不会改易他人。

    世的时政并没有令金世安踌躇许久。九月里，战事的消息不断轰炸着人们的耳，大街小巷都是报童叫卖的声音：“冯玉祥受命讨蒋！”又叫，“蒋公亲临南昌督战！”

    生倒是一脸钦佩：“哥哥，以前是我有无珠，这次我信你了。”

    这话说得不够光，东北粮仓为人所据，去年江淮又经洪涝，开青黄不接，粮价必定上涨。秦烨现在才动，已经动得晚了。

    金世安闻他如此说，心中更觉难受，而他不便回答什么，只是：“都是别人的事，周叔，快过年了，咱们是和爷爷一起过，还是自己关门过？”

    仅仅十八天后，从东北传来消息，日军犯关东，占领奉天和，张学良率撤离。日本人在此后的三个月里几乎兵不血刃，迅速占据了整个东三省。

    “我们陪着白小爷，少爷你回家去就成。”

    而现在，他真正受到国耻的刺骨。

    这即是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生见他满面愁容，也跟着叹息：“可惜了东北沃野千里，一朝沦丧，不知何日才能收复。”

    这一年的冬天，大家过得并不快活。东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沦陷，原来国土的消亡是这样容易的事。

    金世安被他爷爷捶来了，金公馆的人们都觉好笑，事的齐松义忍着笑迎上来：“太爷病着，脾气忒大，少爷多来看看就好了。”

    囤积居奇，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都是趁着老蒋没心思这些事，忙着打仗，偷偷摸摸地发些横财。

    祖宗有训，兵贵神速，计奇谋，这些兵法没现在中国军队的行动上，倒是被东洋小鬼用得淋漓尽致。蒋介|石因九一八事变引咎野，但这并不能抚平国人的愤怒。孙文的儿孙科就任行政院。

    张少帅终于动了，打起来了，可不是对着日本人，反而是对着苏联人。没人明白这是为什么，大家只知，东北没了，真的没了，现在那块地方叫满洲国。

    他是个傀儡，所有人都清楚。

    国难临，人心惶惶，金世安知九一八，但他没想到九一八来得这么快。即便到了21世纪，新中国依然年年在九月十八日拉响震彻全国的警笛，告诫国人勿忘国耻。他听了快三十年的警笛，并没有多大想。和分新时代的年轻人一样，九一八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纪念，至于纪念什么，那已经离他们太远了。

    国之大耻，一言难尽。

    金世安丝毫没有受到预言成功的喜悦，和那些文的男主不同，他明知事总会发生，却对即将到来的黑暗未来束手无策。

    金世安自己也笑，他虽然糙，也明白金忠明心里是真护短——打归打、骂归骂，他说要去当兵，金忠明立刻舍不得了。

    人意料的是，东北的战事几乎不成其为“战事”，少帅放弃抵抗，一路后撤，日军倒是势如破竹。每天都有老少爷们在街巷嗐声拍，互相问日本人打到哪里，纳闷着怎么关东军居然打不过小日本？

    他在日影踌躇，爷爷劝不动，生也劝不动，大家都觉得他在扯淡——这要怎么办啊？

    周裕笑：“我们老太爷伏着不动，秦烨就觉得自己顺杆向上了，看他这笔货栽在手里，那才叫痛快呢！”

    每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都不一样，而商人们奔波于全国各地，他们有着别一格的锐觉。周裕告诉金世安，秦烨在偷偷囤积资，说完他又笑：“这个老不修，又想着发战争财了，关东到底隔着一关，他还指望日本人打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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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打他孙的脑袋，“去！看你我就窝火，瞧你现在这副德行！”

    “那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