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突破了他能想象到的人底线，不怀就要打死，还能更人渣一吗？怀又不是饭，上锅就熟。他爷爷真是够缺德，拿两个小姑娘的命来要挟他！

    三个人僵持着，姑娘跪在地上哭，金总黑着一张脸。他也没心思逗妹了，愿意跪着就跪着吧。

    时间一一滴地过去，他睡不着，也坐不住，只看金灿灿的座钟一刻一刻挪向十、十一、十二。

    他第一次打量金少爷的房间，虽然被搞得红柳绿，却依然能看原本的清雅。这间卧室并不陈设书架，只在床堆着几本闲书，金世安拿起来翻，一句也看不懂。

    他恶意地想，如果现在换成那个大少爷，他会不会也像对秦萱蕙一样，温吞地就把两个小姑娘给睡了？

    他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又无从发，只好推开窗，大呼。

    这时候他才觉悟一件事——有些问题可以妥协，有些问题本无法妥协。他的三观本与这个时代不合拍，与这个家也不合拍，一件事妥协了，就还有千万件事来等着他妥协。今天纳了姨太太，明天就有少，今天圆房，明天还得生孩，今天接手生意，明天就要一起去发国难财——无数条绳索等着捆缚他，因为他有求于它们，有求于这个家，有求于这个时代。要掌握话语权，就要付自由、自尊、还有。

    他会在这妥协里逐渐扭曲，变成第二个金少爷。金少爷恐怕也未必凉薄，只是他妥协了，妥协到习惯了，所以不得不凉薄。

    可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在这样恶心的家里活着？

    他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和文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这本不是他想要的剧——不是吗？鬼都打来了，难不应该是立刻抗战片吗？怎么忽然变成十八禁剧？还是跟两个大萝莉！

    兰杏还在哭，金世安暴躁地回：“哭你妈！三小时了有完没完？再哭我现在就打你们！衣服穿上！”

    姑娘们不敢哭了，又不知该怎么办，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金世安又抓发，这一会儿无数想法都在他心里噼里啪啦地明亮起来，是绝境里忽然大彻大悟的心。他明白自己的激怒不仅仅是因为金忠明的卑鄙，也不仅仅是因为遭人暗算——是因为他早有喜的人，所以无法忍受别人再给他里砂。

    是的，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活像害了相思病，起来也想一个人，睡也想一个人。其实到这里来哪有那么尚的思想动机，他来这里是为了那个人，现在想回去，也还是为了那个人。

    他在窗走过去，又走过来，一年来稀里糊涂的问题全明白了，之前是国家大事，现在是个人，它们全通了。

    他在一片狂躁的愤怒中，忽然冷静而理智地想开了——这理智之后是所有男人都一样的孩气的不不顾，一旦悟了自己的心意，就本不能也不愿捺那份冲动了，于国于危的推着他，于于私的也推着他，这两份往常是许国难许卿、忠孝难两全，偏偏这一刻它们地汇在一起了，这两份立场神奇地合二为一，变成一个的心上人的形象，它们全在推着他的脚，拉着他的手，拍开他的，叫他看清自己的心。他不急了，也不怒了，整个人陷烧的里，甚至极必反地冷静了。

    仔仔细细地，他低打量这个窗——真给他发现了bug。

    窗上靠着个梯，大约是挂彩灯的工人留的。金公馆三层楼，这梯真够给力，稳稳当当地架在他窗。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金总裁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面，没人。他当机立断就开始爬窗，杏兰都惊呆了，金世安回看看她们，又觉得不妥，翻爬回来。

    “你们俩，敢不敢跟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