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负。盈利分，我比例上缴国库，至于比例多少、怎么支，就看石市的意思。”说着他又笑起来，“当然，我个人的意思，是希望支援军费。抗战艰苦，东北还等着收复失地，我不信这个钱没人要。”

    石瑛听得神。

    金求岳沉着：“把句容厂作为示范基地，如果咱们这次合作成功，你还可以把染厂再给我，我保证给你年年开。”

    石瑛的茶杯在空中停了许久，这一刻，放来了。

    金大少是歪打正着，自30年开始，民国政府就在推行合营政策，他自己以为是新世纪概念，其实早在20世纪初期的中国就已经在试，不过结果当然是不成功。对于石瑛来说，金家这破钱能有什么用，他也并不觉得一个巾厂能翻泼天的浪。

    但这是一个旧势力豪商抛的橄榄枝，也许它将成为国民政府合营政策的良好范本。这对他的政绩是个大的诱惑。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而他还在犹豫。

    “金少爷，你近两年都在家中养病，商场上的事，恐怕不如从前游刃有余。”

    这激将法对金求岳没什么意义，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废，而他现在有作为文男主的底气。

    他摸摸脑袋：“行不行，试试就知。一个句容老厂，收上去算不了什么功劳，但留给我，会给石市你带来更多好。”他捺住心虚，向石瑛笑了笑：“我生意的本事，石市应该听过说。”

    这是真正的狐假虎威，过去的金少爷，纵横商界，人人皆知，威名在前，石瑛也要计较三分，他怎会猜到前的金少爷是个大草包。

    石瑛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起烟来，一支接一支地。

    “你这办法不是不可行，”他说，“但金老先生是因为囤积居奇狱，财产原本就应充公，现在你说成是捐献，这一节让我如何解释。”

    “我爷爷是被冤枉的。”金求岳站起来，“秦烨想害我爷爷，南京城都知的事。石市如果不嫌麻烦，可以去派人找秦烨的女儿，她会为我作证。”

    赌一把，就赌秦萱蕙会跟她父亲反目。金求岳没有时间疚，他欠秦萱蕙的，以后总有机会报答。是给不了，但他可以帮助秦萱蕙离开那个恶心的家。

    秦萱蕙应当国去，去接真正的新思想，新世界。金求岳打算借石瑛的手，救被禁的萱蕙，再送她国，躲过国风雨飘摇的十几年。

    “石市，只要你肯帮我，封掉的厂和矿我一概不要，前面我们说的事也全数照办。只要你能还我爷爷清白，我保证说话算话。”

    这是公然行贿，贿赂的是整个国民政府。

    石瑛显然被震动，金求岳搬的证人，偏偏是秦烨的女儿，此间关系复杂微妙，他一时难解。他盯着金求岳的睛，许久才说：“此事涉甚多，我需电请汪院首肯。”

    他答得很巧妙。

    石瑛并不打算再拿这件事去烦蒋介|石，而是选择绕求助于刚上台的行政院汪兆铭。从行政权力而言，他的程无懈可击。而其中晦涩关节却非金求岳所能领会。

    如果是真正的金世安，以他善度人意的明，或许此刻已经起致谢，而金求岳没有说话，他有些失望。

    石瑛并未像他希望的那样有担当，显然也不备更多野心。金求岳并不是真正的金少爷，拿人心的功夫，他只能走到这一步。

    他这时才鞠了一躬，虽然鞠得不周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