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南京起雪，好容易等到个晴日，求岳和生两个一起，去栖霞寺给金忠明烧香。两人披星月地去了，原本打算烧了香就回来，谁知寺里的小沙弥格外：“施主天未明就来礼佛，应当是没有用过早饭，素斋如不嫌弃，就用一些吧。”

    金求岳停住筷，又笑了：“你知不知自己说话又像那个什么……”

    前这位大师穿得很简朴，赭僧袍，没有袈裟，只在脖上挂了一串杨木佛珠，也是极平常的。只是他通上都有一安静温和的气场。他门就盯着金求岳，几乎是从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告诉我以前都是谁帮我事，我再去找他们也可以。”

    齐松义摇首：“您过去都是独来独往，此时也不必说这些虚话。太爷的事，都在我上，我事他如事亲父。”

    金忠明烦死了，嘴也闭上了，他叹不了气，从嘴角上沫一个泡来。

    求岳笑：“我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你不知，以后这里都是景，收门票的，突然让我在这儿吃饭，总他妈觉要被宰。”又：“你看我这个光，走在和尚里，统一不统一。”

    金求岳：“哎！错了！别掐耳朵！”

    生笑：“太爷一年里总有几天来这里吃斋，上次吃斋，还是为你，你就坐一坐也无妨的。”

    小沙弥上了素膳心，山药桂二糕，并一个贴了山楂的豌豆黄，都是刚蒸来的，腾腾还冒气，两碟素炒，是孟宗笋和爆茄，又有一个榅桲拌梨丝，权当冷盘，佐餐不过是粳米素粥，没有别的添。

    两人随引客的沙弥在客室里坐了，其时正是开时节，雪给栖霞山中添了清凛冽的气味，更兼院中早梅初绽，梅香淡雅，夹着菩提清幽，不必风送，是染在蒲团僧榻上的清心明净。又听晨起的僧人洒扫院，竹枝扫帚拂过碎雪，远远地敲着木鱼念功课的声音，都伴着熹微晨光，笼罩在幽静的客室上。

    生气得笑来了：“你是个没有心的人！我是叫你待会儿去谢谢住持，别一撂蹄就山去了！”

    金忠明转动睛看他。

    齐松义笑：“您当年看见格格，是什么心？只怕贝勒看您，也觉得是妖孽。”

    两人正闹着，谁知帘一掀，真来一个大和尚，样貌清瘦，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得僧。来排场还很严谨，跟电视剧似的，先呼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黛玉兽是猫化的吗？就吃两！

    金忠明眯起睛。

    求岳：“如果钱不够，或者有什么其他问题，你打电话到句容来，我随时等你。”

    “听见了啊？所以快吃啊。”金总盘：“上凉了，哎你别说烧香还真他妈费劲，我真的肚饿了。”

    生捂他的嘴：“阿弥陀佛！菩萨看着！你仔细嘴上个疔。”

    齐松义轻声：“不回来也就罢了，回来了好一桩烦心事，您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生笑得直脸，又推他：“别说，这是庄重地方，你只是。”

    生：“地方真好，斋也是用心了，到底是家人，不讲趋炎附势，往常必是如此待太爷，如今也一样待你。”又见金求岳只是大扒饭，无奈又好笑，给他摘了嘴上的糕饼渣：“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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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忠明不声，咙里唧咕两。

    金忠明翻翻睛，斜看床的蒲包。

    齐松义送了他楼，回走病房来，金忠明已经睁开睛。齐松义放蒲包，倒了些来喂他。

    大和

    齐松义仍然挂着笑：“我的事不用您烦心，您向来是偏着亲孩的。”

    那两人慌忙停了手，倒像早恋的小学生给老师抓住了，东西也不敢吃了，都站起来，也把爪对着，行一个佛礼。

    不知为什么，求岳给他看得一阵心慌。

    金求岳：“阿弥什么陀佛？我是说你像我妈。”

    齐松义拿调羹送到他边：“您觉得他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