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良新怒：“你们是厂里的，当然厂里饭，要闹找厂去，他是我们家雇的厂，怎么还问我们家要钱？”

    工人着血：“你们串通好的，一起来压榨我们，你们镇压——”

    另一个工人连忙拉住他：“就算活不饭吃，我们自己带饭有什么错？犁地，也要吃草！”

    胡良新：“吃饭？你在祠堂里吃饭？吃得神案上面净是油！打死你不应该？”

    几个工人泪迸，拳几乎攥裂：“我们带的杂面窝！有什么油！煮也是在院外！你们就是和厂串通一气，打死了我们，拖欠的工钱又可以不给！”

    金求岳冷听了半日，心想什么叫无耻的资产阶级？这就是无耻的资产阶级，什么叫苦难的无产阶级群众？这就是苦难的无产阶级群众。这生意得太了，雇了工人不想给钱，直接打死你就可以了，打死你还不够，死之前还要再让你白一趟私活！

    生见他脸上隐隐有怒，轻轻拉他的袖，走到他前去，拿手在胡良新脸上一拍：“你姓什么？”

    胡良新正跟工人对吵，被绵绵的狐狸一搔，愣了一：“我姓胡。”

    金总心想，瞧你嘴上这油光，你他妈是姓胡的，上我就叫你不幸福。

    生笑：“原来知自己姓什么，少爷这里站着，半句话还没有，你跟谁嚷嚷呢？”

    胡良新更愣了：“少爷叫我说清楚事——”

    “少爷叫你？少爷哪句话叫你了？”生把手揣回手里，“少爷叫把事说清楚，叫你说了吗？”

    求岳笑声了：“老叫挨打的这些人说清楚，这狗娘养的鬼叫个？”

    周裕恭敬：“少爷恼了也别说话，老胡毕竟是我们家养的，怎么能自己骂自己呢？”

    说得很有理，生：“老太爷一年不来，咱们家规矩是差多了，少爷站着不声，这些才的就敢爬上低，胡说话，我们再晚来一年，只怕连王法都没了！”

    他们从南京来，伺候的人没带多少，唯打手带了五六个，这会儿都簇拥过来，虽说对面是十来个壮汉，不过是乡间无赖，跟金忠明边的兵怎么比？再者也不敢当着少爷的面跟少爷的人动手。胡良新方才就见得势不好，慌得在背后偷偷打手势，早有人一溜烟跑去通风报信。金总也不他，只看生。

    生笑：“这些荒村野地，不给个苦是不知疼的，我只少爷起居上的事，规矩的事儿，叫周叔来罢。”